“起来吧……”
萧慕辄踱步走到了落地窗前，微微侧目，声线低沉寒漠。
“是，总裁。”
这是暮雪第一次在他面前跪下，无论是尊严还是信任，都已尽失。
站起来，双腿有些麻木，膝盖满是红痕。她不敢靠近萧慕辄，咬牙站在原地。
“暮雪，我给你一次将功折罪的机会。”
落地窗前，萧慕辄双手抄兜，沉锐的眸光朝外眺去。
午后的阳光，热烈而明媚。穿过钢筋森莫，流光浮动。繁华大城，处处透着尊享和荣耀。
“谢谢总裁……总裁，不论您让我做什么，我都会誓死完成……”
“是吗？”
萧慕辄掀了掀薄唇，简短的两个字如刀似剑，从窗前飞刺进暮雪的耳膜，心脏一阵紧缩。
“总裁，您说。”
暮雪十指紧扣，看向他挺拔冷傲的背影。
“过来。”
萧慕辄垂了垂眼帘，缓缓开了口。
……
十分钟后。
满脸泪痕的暮雪一身狼狈得从萧慕辄的办公室跑了出来，秘书室的众人还在错愕发生了什么事，萧慕辄阔步走了出来。
“总裁……”
莫岚见他出来，随即拿过笔电，跟了上去。
下午是集团高层例行周会，秘书室按例要进行会议纪录。
萧慕辄脸色铁青，看都没有看萧昊天一眼。
顾雨熙偏头看了一眼他离开的背影，抿了抿唇，低头继续工作。电脑屏幕上的数字却有些看不进去。眼底，起了一丝波痕。
萧慕辄满身的戾气，显然对暮雪动怒了。
什么事，他竟然骂哭了她？
半个小时后。
不只是秘书室，整个‘萧氏’集团都震惊了。
暮雪挪用集团公款，私自放贷……
“怎么可能？暮总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莫岚不在，秘书室的左娟率先发出了惊讶声。
“是啊，她年收入早已超了七位数，为什么还要做这种事情？”
“拿着公款去放贷，她胆子也太大了。难怪总裁会那样生气……”
“唉，有钱人的世界，我们不懂……”
一人开了口，其他人便跟着议论起来。
顾雨熙没有加入她们的议论，秀眉却是微蹙了起来。
“挪用公款？”
这可不是一般的事情，若深究起来，是会判刑的。
她与暮雪，加上今天，只见过两面。但暮雪给她的感觉，应该不是这么‘愚蠢’的人。
墉城商界，谁人不知，夜凌和暮雪如同萧慕辄的左膀右臂。身份地位非一般人能比，经济能力也位居中产。以她现在的身家，就算不工作，两辈子也花不完。
她为什么要那么做？
“姐姐……”
萧昊天摘掉耳机，关了视频。
“昊昊，看完了？”
顾雨熙放下鼠标，转动了一下转椅，接过他递过来的平板电脑，随手放在了办公桌上。
“嗯……”
萧昊天抿着小嘴，点了点头。
“姐姐，我想上洗手间。”
“好，我带你去。”
顾雨熙随即弯腰将他抱了起来。
“姐姐，我要去爹地办公室上洗手间……”
萧昊天见她准备朝楼层公用卫生间走，赶紧开口阻止了她。
“你爹地的办公室不能随便进入，我们……”
顾雨熙话未说完，萧昊天就软糯得打断。
“我们不一样，可以随便进去。”
稚嫩的童音同时也打断了其他人的议论，也吸引她们的目光。
顾雨熙知道他这话，只怕又要引发她们下一轮的议论。笑了笑，没有听萧昊天的话。
“姐姐……”
来到公用洗手间门口，萧昊天皱起了小眉头。
“昊昊，姐姐现在是集团的员工，不能太特殊了，这样大家会对我有看法的……”
顾雨熙将他放在了男洗手间门口，半蹲下，宠溺得摸了摸他圆溜溜的小脑袋。
“你就是特殊，怎么了？”
萧昊天噘起了小嘴，傲娇得扯了扯眉。
“昊昊，乖，进去吧。姐姐在外面等你……”
顾雨熙抿嘴一笑。
“好吧……”
萧昊天皱着小眉头，走了进去。
“顾秘书……”
夜凌的声音从身后传了过来。
“夜助理……”
顾雨熙叫了他一声，跟着解释道。
“昊昊在里面上洗手间。”
“哦……”
夜凌点了点头，迈步，刚要推门，又回过头来对她说了一句。
“顾秘书，总裁最近胃有些不舒服，以后不要再给他上咖啡了。”
夜凌低头看着他，嘴角扬笑。
“为什么？”
萧昊天嘟了嘟嘴，明知故问。
“昊昊，太难听了，你没觉得吗？”
“不觉得。”
萧昊天摊手，耸了耸小肩膀，傲娇得走了出去。
“唉，看来我只有去跟总裁说了……”
夜凌看着他的小背影，无奈得摇了摇头。
……
萧昊天上完洗手间，拉着顾雨熙去了萧慕辄办公室旁边的休闲室。
接近五十平的休闲室，装修风格亦是简约而不简单。
里面不仅有运动器械，还有一个室内高尔夫球道和画架。一角，摆放着一架名贵钢琴。
顾雨熙没想到，工作繁忙的萧慕辄竟然还有时间做这些事情。
“姐姐，你先听我弹一遍，然后去工作。”
萧昊天拉着顾雨熙在琴凳上坐下，示意她打开琴盖。
“好。”
面对如此懂事乖巧的小包子，顾雨熙心如暖阳照耀，心底深处的悲凉和孤寒都消散了不少。
萧慕辄开完会，经过休闲室，叮叮咚咚的琴音隐隐约约飘了出来。眸光微滞，脚步顿了一下。
“总裁……”
夜凌过来，见他在门口站定，好似在纠结到底要不要推门进去。
“……”
萧慕辄凛着脸，寒漠转身。
踱步向前的那一瞬，夜凌觉得他的眼角滑过了一抹柔光。
妻儿在旁，再硬冷的人也会柔和下来。
‘妻儿’？
夜凌被自己的这个感慨吓了一跳。
顾雨熙现在应该连‘女朋友’都不算吧？
他亦步亦趋得跟在萧慕辄身后，走进了总裁办公室。
来到办公桌前，看到碎裂的咖啡杯碎片和那揉成一团的文件，赶紧放下手中的笔电，拿了清洁工具过来。
-
休闲室。
萧昊天弹奏完，顾雨熙细心得给他指出了两处小小的瑕音。
“昊昊，你好好练，我忙完再过来。”
“好的，姐姐。”
顾雨熙双手捧住他粉扑扑的小脸蛋，亲了一下他的额头。
“好好练……”
“姐姐，我不会让你失望的。”
萧昊天黑亮的眼睛闪动着坚定和耀眼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