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还是萧慕辄第一次见她醉酒,可爱却也让他心疼。
“……干……干……什么……”
顾雨熙好像没有听到,密梳般的长睫不停得眨动。
“系安全带……”
萧慕辄拔高了音量,再次倾身,伸出手去拉安全带。
“阿战……”
令他始料未及的是,顾雨熙竟然一把搂住了他的脖子……
他想要伸出替她擦拭一下眼角的泪水,她却越哭越凶了。
泛凉的泪,滴落在他的颈脖上。
肌肤好像受到化学液体腐蚀一般,灼烈的痛。
“我知道你为什么不回家……因为我们没有家了……”
顾雨熙紧搂着萧慕辄的脖子,抽泣着。每一个字都带着撕心裂肺的痛意。
“阿战,我们没有家了……”
萧慕辄心口一沉,眸光微闪了一下。想了想,抱住了她。
醉酒之后的顾雨熙感到身体有些发冷,他的温度传过来,她好像找到了一个热源,拼命得想要汲取热量。
两人之间只隔了单薄的衣衫。
呼吸缠绕……
情难自控……
最开始的那个人,却不是萧慕辄,而是顾雨熙。
她的唇微微颤栗,以至于对上那寒峭的薄唇时,还哆嗦了一下。
四唇相触。
醇香的酒味在车内萦绕……
她有些笨拙,动作生硬……
萧慕辄舌尖一痛,齿间似起了一丝淡淡的铁锈味。
“顾雨熙……”
他慌忙一把推开她,扶住她的双肩,萧声道。
“阿战,你怎么了?”
“顾雨熙,你好好看看,我到底是谁?”
饶是此刻再怎么心潮澎湃,热火燎原。萧慕辄都不想趁虚而入,让自己成某人的替身。
他可以等。
已经被酒精麻痹神经的顾雨熙瞪大了双眸,透过那泛红的朦胧醉眼,仔细看了看。
那张棱角分明的冷峻脸庞,冷冽寒漠。完全不是记忆中的寒战。
“……你……你是……萧总……”
“……”
萧慕辄起伏着心口,抿着寒唇,再次倾身,拉过她那一侧的安全带。
“萧总,你……你要干什么……”
顾雨熙皱着眉,哆嗦着双唇,后背死死得抵靠在座椅靠背上。
“……”
萧慕辄不吭声,想着刚才画面,脸色黑沉了两分。
做他人替身的感觉,很不好。
他抿了抿唇,指端一勾,将安全带拉了出来。系好。
顾雨熙见他坐好,不禁松了一口气。身上,起了好多红疹,痒得十分难受。
伸手,开始抓挠。
萧慕辄见状,也没法阻止。迅速点火发车,疾驰离开。
轰……
巨大的汽车引擎声让夜凌怔了怔。
“出去这么久,才出发去医院?”
……
翌日。
晨曦透过窗照射进来,尘埃都带着细碎的金光。
顾雨熙努力得扯开眼睑,抚了抚发沉的脑袋。
这是哪里?
惺忪睡眼里,赫然出现了有些眼熟的场景。
顿了两秒。
她猛地反应过来。
这不是萧慕辄的卧室吗?
黑白两色,简单陈设,低调而奢华。
她抱着被子坐起来,扭头。床头柜上,已经没有了那一帧黑白照片,取而代之的是一张萧慕辄的生活照。
照片中的他,非常年轻,看着不过二十刚出头。
他站在高耸云霄的铁塔下,头微微仰着。阳光斜斜落下,发梢带着金芒。简单的咖色短外套,黑色的休闲裤,脖间系了一条深棕色的围巾。手里,端着一杯咖啡。
这张照片抓拍的非常好,完美的没有一丝瑕疵,他帅得一塌糊涂。
顾雨熙震惊的并不是他帅气的身姿,而是他嘴角噙出的微笑。
冬日。暖阳。和暖的微笑。
这笑,仿佛融化了冰冷的空气,令人不由自主的心生暖意。
“原来,他笑起来很好看……”
顾雨熙突然又想起另一个人来,那人一笑,眼中万千星辰涌动。
心似重物狠狠得钝击了一下,额角抽痛起来。
她慌忙掀开被子起床,拍了拍发胀的脑袋,整理好床铺。然后又去到窗前,准备打开窗通通风。
这个时候,她就像断片一样,完全记不起昨晚发生了什么?
窗户刚一打开,裹挟着一丝暖意的和风吹了进来,鼻翼之间,有淡淡的花香。
西洲别墅,一步一景,奇花异草,多不胜数。
无论是萧俊年,还是萧慕辄,都没有特别偏爱的花草。间或种着的花花草草,全都是园艺设计师提供的。
煦煦的阳光照在身上,很暖。
头重脚轻的顾雨熙不觉在窗前多停留了两分钟。
眼睛微涩,抬眸朝着不远处的绿色望了过去。蓦然,一道颀长的身姿落在了她漆黑的瞳仁里。
他背对着她,一边走一边讲电话。背影挺拔而孤洌。
顾雨熙的心,忽然翻滚起一抹莫名的情绪。
昨晚为什么会睡在他的房间?他有没有对自己……
下意识,她看了一下自己身上的衣服。
粉色的小碎花睡衣。
顾雨熙心口一紧,心跳急剧加速,脑中开始‘嗡嗡’作响。
她的记忆,还停留在萧家农庄的餐厅……
晚餐。
葡萄酒。
酒?
顾雨熙重重得敲了一下自己的脑袋,后悔道。
“为什么要喝酒?”
“不知道自己喝酒会死人吗?”
越想越心惊肉跳,抬起手臂,挽起袖子。臂弯里,果然还有一些未消退的红疹。
后面的事情,她不敢想象。
抿了抿唇,转身,回到自己房间洗漱。
萧慕辄讲完电话,踱步转身,不经意得朝自己卧室方向看了一眼。窗前,隐隐有人影掠过。
她醒了?
幽深的凤眸眯了眯,唇角微微上扬。
昨晚的顾雨熙还真让他大开眼界,完全颠覆了她清冷高傲的形象。
他带着她去医院打了抗过敏的针,便回到了湖畔别墅。他抱着她回到客卧,她搂着他的脖子怎么也不愿松手,嘴里还不停得撒娇。
“我不住这里……”
无奈,他只得将她带去他的卧室,谁知吐了他一身。
两人身上都是污秽,连带着地毯都弥散着一股酒意。
夜深人静,他没有叫柳妈过来,抱着她冲了澡,换了衣服,然后又清理了地毯。
做这一切时,他表现出了前所未有的意志力。
他是可以情不自禁,将她吃掉的。但他没有那么做。他不想成为某人的替身,仅此而已。
“你为什么踩我的风筝?”
很快,一个身穿白色公主裙的小女孩跑了过来,仰着头,对着他怒气冲冲得大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