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男子随即从名片夹中取了一张镀金的名片出来，双手递了过去。
靳北辰亦双手接过，垂眸。
目光触及到名片左上角烫金的篆体，瞳仁一阵紧缩，倒映在里面的那个‘聿’字令他心下大惊。
“您是战少？”
这话，既惊诧又意外。
他怎么也想不到，这个芝兰玉树，眼中若有星辰的俊美男子，竟然是‘聿’集团的继承人。
“您不信？”
黑衣男子挽唇浅笑，清冽出声。
他眉目流转，惊人天人。
不知不觉，靳北辰竟拿了他和萧慕辄作比较。如此酒会，无论从哪一方面能和萧慕辄一较高下的，怕是只有这位了。
他郑重得将名片收进自己的名片夹，慌忙解释。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听说明总推掉了此次酒会。没想到，战少会亲自过来……”
“刚才那人就是萧慕辄？”
黑衣男子轻扯俊眉，灿若星河的眸带着几分好奇。
他这分明是在明知故问。
靳北辰却以为他是真的不认识萧慕辄，毕竟这个‘聿’集团平时极为低调神秘。
“是……”
“萧总果然不是一般人，这样的酒会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黑衣男子沉吟了半秒，唇角勾笑，有些邪魅。
这话暗含一丝嘲讽，靳北辰岂会听不出来。抿唇笑了笑，没有回应。
“靳董，有没有兴趣，我们聊一聊‘远山’开发案？”
黑衣男子对着靳北辰微微一笑，开口，抛出了好大一块‘肥肉’。
‘远山开发案’是云城目前最大的投资项目，任谁听了，都会心动。更何况是最近事业出现停滞的靳北辰。
“战少这么看得起我，我乐意之至。请！”
两人朝着一处安静的地方走去。
中途，黑衣男子的手机震了一下，有短信进来。他扫了一眼，不着痕迹得删除。
……
萧慕辄从酒会出来，脑子越来越沉闷，呼吸出现了焦灼，后背已经完全汗湿。
“总裁……”
夜凌一边观望四周，一边打开了后座车门。
上车之后，他不安得扭头，紧张问道。
“总裁，身体不舒服吗？要不要叫医生？”
“不用。”
某种东西在强烈得抽离着萧慕辄的意识，每一个毛孔都在向外喷发着汩汩的热气。开口，喉咙涌上一股烧灼感。
“水。”
他眉间一紧，眸光寒鸷而森冷。
“是。”
夜凌迅速取了一瓶矿泉水，打开瓶盖，递给了他。
萧慕辄接过，几口喝完。
周身沸腾的血液依然热烈，发梢都在滴汗。
这药，还真是厉害。
坐在前排副驾驶上的夜凌一直扭头看着他，见他如此状态，心下隐隐猜到了什么。
“总裁，是我失职。”
作为助理，他不仅要协助萧慕辄工作，更要兼顾他的起居安全。这一路，他足够小心谨慎。没想到，在这样的高端酒会，竟然发生了意外。
全程，萧慕辄只喝了一杯红酒。
谁这么大胆，居然敢对他下手？
“……”
萧慕辄整个人都靠在座位椅背上，双眸微阖。额上浸出的汗水凝结成珠，顺着额角慢慢滚落。
窗外的霓虹透过车窗扫落过来，照得那张冷峻无波的脸十分寒凉。
夜凌示意司机将车内温度调低了几度，然后再次对着萧慕辄开口。
“总裁，我马上就查？”
“不必。”
萧慕辄没有睁眼，薄唇微掀。双手攥紧成拳，死死得抵在座位两侧。掌背上，青筋浮动，骨节泛着瘆人的白色。
臂上力量一点点加大，拳口抵住的座位凹陷下去不少。
“不用查？”
夜凌怔了怔，疑惑道。
“总裁，难道你心里已经有了怀疑的对象？”
这次酒会所有的名单，他都仔细核查过。没有发现任何可疑的对象。
“等下就知道了……”
此刻的萧慕辄正在经受着难以忍受的煎熬，尽管司机已经将车内温度降低了好几度，他却如临火山口，源源不断的热气持续不断得通过毛孔喷涌而出……
“是，总裁。”
夜凌低眸，不安得应了一声。回身坐好，催促司机以最快的速度赶回酒店。
黑色的越野车穿过沉沉夜色中的不熄霓虹，如离弦之箭一般急速飞驰。回抵酒店的时间，比去时竟缩短了一半。
萧慕辄下车，夜凌拿了西装给他穿上。因为，他的衬衣已经完全浸湿。
进到总统套房，萧慕辄疾步朝着浴室走去，并让夜凌回去自己房间。
他这个样子，夜凌怎么会放心离开。坚持的话还未开口，萧慕辄就一记冷萧的眸光扫过来，瞬间把他想要说的话堵了回去。
“总裁，我马上走。”
夜凌低头走到门口，停了足足一分钟，这才开门走出去。
门口站定，走廊两端左右环顾了一下。继而朝着电梯走去。
萧慕辄不让他追查这一次的‘事故’，但他心里总是没底。此次‘意外’，也提醒他，往后要更加谨慎。
‘萧氏’集团自从萧慕辄接管之后，发展十分迅猛，旗下各个产业都走在同行业的前列。
这些年，‘萧氏’挡住了许多公司前进的脚步。有多少公司因无法抗衡而破产倒闭，随之失业的人也是不少。
如此一来，痛恨萧慕辄的人，自然很多。只是，能在这样奢华酒会对他下手，肯定不是普通人。
夜凌出电梯，直接去了酒店监控中心。
萧慕辄说，对他下手的人很快就会知晓。他想要看看，到底是谁，竟如此大胆。
夜幕深深，有人迷离，有人清醒。
萧慕辄进到浴室，打开了冷水龙头。冰凉的水喷洒而下，浇落一地的热气……
迷蒙水雾里，后背上的一道伤疤若隐若现。
饶是冷水刺骨，内心不可描述的冲动还是没有减去多少。
萧慕辄深锁剑眉，眉心起了很深的褶皱。捏拳，重重得砸向弥漫着水雾的墙面。
一抹夺目的红色出现在水雾中，空气里骤然多了浓浓的铁锈味。
血色在地上蜿蜒……
半个小时后。
他披了一件黑色的睡袍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傲然的双腿叠搭了起来。头发还湿漉漉，砸破的拳口已经上了药，用白色的纱布包裹住。
电视开着，音量不高。
他的面前，摆放着一杯黑咖啡，没有什么温度。
姿态，漫不经心，似在等人。
滴滴……
没一会儿，门口响起轻微的刷卡声。很快，房门被人从外面轻轻推开。紧跟着，便是刻意放缓的脚步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