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自家小姐跟着那个夜傅兮就这么走了，翠儿既想拦着，但又觉着还有更多的问题比拦着小姐更重要。
“小姐，你真的能看见一个人上辈子有没有钱吗？”
“能啊！”
“那，小姐您能不能帮翠儿看看，翠儿上辈子还有没有钱没花完？”
“没有！”
“啊？？小姐你确定看清楚了吗？”
“看清了！翠儿上辈子是个穷光蛋，可穷可穷那种，后来饿死了！”
“哇……呜呜呜…”
“但既然跟了你家小姐我，你觉着你这辈子会没钱花吗？”
小丫头顿时声音都亮了：“真的吗……”
走在两人前方的少年，浅浅扬起的嘴角仿佛将天边的霞光都勾进了他的眼里。
*
纳兰凌露在凤栖道优哉游哉地逛了半日，凌洛音便在凌府门口谨小慎微地等了半日。
她今日去外祖父家，本是想看看还有没有别的方法还能参与选贵女，好不容易寻到个新主意，正急着回来与姚氏沈氏商议，不料竟被堵在自家门口。
而这一堵，便堵到了天色近黄昏。
这是凌洛音长这么大第一次受这样的罪。
门房不知发了什么疯，将凌府大门侧门都关得死死的，任萍儿怎么敲门都不开。
她既不敢让萍儿扯着嗓子大喊，又不好再折返外祖父家，毕竟再去太溪道一个往返便是两个时辰；
还不敢走远了，怕错过有人打开门的时候。
谁知今日府里头的人竟然一个也没出来不说，最后想找人进去传个消息吧，结果连狗洞都被堵死了！
哦不对，狗洞是昨日被祖母安排人堵死的……
总之，几个时辰下来，凌洛音是又渴又饿，生生挨到天都快黑了，正琢磨着是否要寻个人去府衙找凌涵，就看见纳兰凌露带着丫鬟从一辆陌生的马车上跳下来。
俩人手里提着一大堆吃食不说，其中一个盒子，一看就是在凤栖道那家百年老店买的桂花糕……
凌洛音仿佛听见了自己肚子凄惨嚎叫的声音。
等等，祖母不是说了今后都不让纳兰凌露出门，不让她花那些钱的吗？
结果她不但出去了，竟然还跑去了凤栖道吃喝玩乐？
凭什么她在这外头吹了几个时辰冷风，那贱人就能跑出去吃香的喝辣的？
凌洛音气得差点扯裂了手里的丝绸帕子。
萍儿赶紧稳住她：“小姐，别动怒，这可是在外头！”
鱼龙道再小吧，街坊邻居也不少，何况大多数还都是老熟人。
凌洛音只能咬咬牙，勉强挤出一个自以为得体的笑：“还说今早晨又没见着表妹，没想到是出门了，这是去了凤栖道玩儿吗？还是想起表姐我多久没吃着桂花糕了，所以特地去买给我的吗？”
以前不管是想要什么东西，只要这么问一声：“你这是不是特地为表姐准备的礼物呀”或者“你这般贴心是特地为我做的吗”等等，纳兰凌露就会老老实实将手里的东西奉上。
因为一心想要做皇子妃啊，大气度是必须有的修养。
所以这一招凌洛音是百试不爽，说完话便习惯性把手伸出去，打算接那盒桂花糕了，岂料纳兰凌露猛地瞪大了眼睛，将手里的东西高高扬起。
“表姐，你怎滴这样厚脸皮？”
纳兰凌露盯着她发髻上插着的那枚珠钗，以及身上带着的那些原本都是自己的首饰，毫不客气就提高了声音：“你想吃我的桂花糕，难道都懒得找个好一点的借口吗？”
凌洛音小脸涨红，又秉承着在人前万万不可失了面儿的宗旨，咬着牙道：“不是，表妹你什么意思？前几日你不是说了若有空去凤栖道，定会给我带桂花糕的吗？”
顿时，纳兰凌露都快气笑了：“且不提，我以前有没有说过要给你带桂花糕这样的话，但表姐你莫不是忘了……我昨儿个辛辛苦苦，好不容易，才终于让你没法参与选贵女，甚至让整个凌府今后都莫得选贵女选秀女的机会了，难道今天我就会突然变好心，‘特地’跑这么大老远去给你买桂花糕？”
“这天还没黑透，你就做梦了？”
纳兰凌露不提选贵女也就算了，一提这茬，凌洛音瞬间觉着一股怒意直冲脑门，整张瞬间由红转白不说，身子都开始颤抖，眼看就要爆发了，萍儿赶紧上来拍着她后背：“小姐，冷静！”
然后瞪着纳兰凌露：“表小姐，做人要厚道，你在凌府这些年…”
“我在凌府这些年是吃你家大米了？？”纳兰凌露翻了个白眼：“萍儿，还是说我那侯爷爹爹把你送来跟着我，是让你来盯着我有没有给表姐买桂花糕的？”
萍儿一噎，脸色涨红道：“凌府里的人是掏心掏肺的对你啊！表小姐你这样……”
“我怎样？”
纳兰凌露突然“噢”了一声：“原来萍儿你认为，表姐她们没事儿来掏掏我银子掏我金银首饰珠钗镯子便是掏心掏肺……那成，我也可以对她掏心掏肺的！”
说着上前几步，一把将凌洛音发髻上那枚琉璃珠钗给摘了下来。
又动作利索拉着她的手扒下了一枚玉镯，一边道：“这琉璃珠钗是我姨年后托人从海外蓬莱带回的，这翡翠玉镯则是姨父当年去沧溟特地给我姨买的……还有你这枚扳指，这是外祖母留给我的！”
不知为何，纳兰凌露脑海里没有关于凌浅的记忆画面，但偏偏对凌浅送给她的东西却是印象深刻得很，甚至可以回溯到具体收下那些东西的时间——这大概就是不可磨灭的天性？
凌洛音被连夺了两个物件后知后觉回过神来，立马捏着拳头不让纳兰凌露再取那枚扳指。
若是凌浅的东西就罢了，但属于凌家的东西都是她的，她的！
哪怕明知这东西是老将军在边境的时候，特地去那传说中的临渊玉洞寻来的玉为将军夫人做的玉扳指，但当年若是没有那老妖婆的出现，她的祖母才是将军夫人好吗？
凌洛音死死捏着扳指大有打死都不让出的决心。
纳兰凌露：“啧，别介啊，不是说好的要掏心掏肺吗？你就让我掏、掏、掏一下啊！”
【作者题外话】：作者话：让我掏、掏、掏一下你们的银票啊啊啊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