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茫然的看着前方，好半天眼神才聚焦回来，她看着前面的医生，喉咙痛的几乎说不出任何的声音，用尽全力才说出几个字来，“他死了吗？”
医生不忍的拍了拍她的肩膀，却不能不据实已告，“是的，他已经死了，这是死亡确认单，麻烦你签字。”
荣妍麻木的接过来，抖着手在上面签上自己的名字。
签完以后，她再次缩在椅子上，
医生叹了口气，让那边的护士给她倒了一杯水。
尽管是见惯了生离死别，护士看着她的样子还是觉得难过，端了水过来，陪在她的身边，轻声问道：“你们还有家人吗？需要我帮你联系吗？”
荣妍摇头，哪里还有家呢，她的家早就没有了。
“那有没有朋友之类的，我可以帮你联系。”
荣妍怔愣了半晌，拿出手机，打了个电话。
许欢和王文赶到的时候，荣妍缩在椅子上，抱着双膝，像是被整个世界遗弃了一样，浑身上下都是黑色阴郁的气息。
“总监。”许欢轻轻叫了一声，看着荣妍狼狈可怜的样子，眼泪夺眶而出。
荣妍抬眸看了眼王文，没说话。
王文扶着眼镜，这是上次医院一别后他们第一次见面，自己的老板进了警局，可是他丝毫不慌张。
荣妍收回视线，看向许欢，细细的声音像是随时要断掉一样，“麻烦你帮我处理一下。”
“好好好，我帮你，没问题。”许欢连忙答应下来。
“不用通知任何人。”她闭着眼睛，心里的悲伤让她呼吸都不畅起来。
“嗯。”许欢答应，劝道，“我先送你回去吧。”
“不用，我就在这里等你。”荣妍摇了摇头，她哪里都不想去。
“好。”许欢也不想强迫她。
正在这时，荣妍的手机响了起来，是林夏的电话。
“喂，夏夏。”
“荣妍，来消息了，找到那个叫李敏的医生了，地址我发给你了啊。”林夏的声音格外的欢快，落在荣妍耳朵里，像是另一个世界来的声音。
“好，谢谢。”荣妍道。
“你没事吧？”林夏听出了荣妍声音的不对劲。
“没事，我大概是……还没有睡醒。”荣妍说完，挂了电话，
没有睡醒，便没办法从这场噩梦里醒来。
手机上很快来了信息，是林夏给她的地址。
看了眼地址，她站了起来，长时间的保持一个动作，她的腿脚都麻了，站起来的时候没站稳，差点直接跌在地上，好在许欢就在旁边，将她扶住了。
“荣总监，你要去哪里？”许欢忙道，“我陪你去。”
荣妍怔了下，随即答应下来，“好，你陪我去。”
王文走了两步，似乎有话要说，但是忍了下来，什么都说。
他看着许欢扶着荣妍消失在走廊里，镜片后平静的双眸这才泛起一丝同情和无奈来，他拿出手机打了个电话，声音不大不小，像是在汇报公事。
“荣臻死了，车祸。”
说完，挂了电话。
……
周云看着手机怔愣了半晌，无奈的叹气，这段时间是怎么了，就不能能好好的让总裁做完自己的事情吗？
一件事情接一件的，没有消停的时候。
他驻足了一会儿，这才回身进了身后的房间。
房间里的人十指敲击在电脑上，神色冷峻，头也不抬的问：“谁的电话？”
“是……”周云犹豫了下道，“一个私人电话，不重要。”
“哦。”林深毫无察觉，只顾着做自己手上的事情，哪里还像个和苏茗在一起的时候的傻子。
周云心里涌起一股愧疚感，对不起了，夫人，现在这种关键的时刻，总裁不能知道这个消息，不然他急切之下，会暴露的。
“人抓到了吗？”林深揉了揉眉心，关了电脑，长时间高负荷的工作让他很疲惫。
“没有，他很狡猾，自从上次抓他的时候被察觉后溜掉，就再没露过面。”周云无奈的道，“我在想，那天在医院他露出来的那张脸也许是假的，不然不可能找不到人。”
“没关系，计划照常进行，只要他没察觉到动手的我们就行。”林深道。
“他并不知道动手的是我们，不然苏小姐那边早就察觉到了。”
“嗯。”
……
一栋老式的旧楼，荣妍在这里找到了自己要找的人，二十几年前为于素素接生的医生，一个现在已经快要七十岁的老人。
李医生是个和蔼可亲的老人，一听荣妍的来意，便请她们坐下，叹气道：“我记得那个孩子几年前找过我，怎么你们又来了？”
“是，打扰您了，我是于素素的女儿，我叫荣妍。”荣妍微笑着道，“我妈妈五年前去世了，留下一封信来，我也是最近才看到信，这才找了过来，我大哥一直没有告诉我，他最近出了些事，需要这些信息，我只好登门打扰了。”
“没事。”李医生道，“其实这不是什么秘密。”
“当年你妈妈生孩子的时候，隔壁病床上也有一个女人要生了，她还在你妈妈前面一天，只是生了孩子以后第三天就消失了，你妈妈是个好人，住院的时候一直养着那个孩子，以为他妈妈会回来的，哪里知道等了半个月都没回来。”
“是被抛弃了吗？”荣妍问道。
李医生摇头，“我不知道，我们当时也查过那个女人的身份，可是查不到，过了半个月，你妈妈的孩子忽然生了病，那病起得急，没过两天那孩子就死了，那时候你们家的人都不在，没有谁知道。”
荣妍便懂了，“所以妈妈把那个孩子抱回了家？”
“是的，你妈妈说，这个孩子在身边是缘分，既然自己的孩子没了，那就拿他当自己的孩子，也是一样的。”
荣妍几乎能想象到当时的画面，妈妈肯定是忍着满腔的悲伤才做出这个决定。
“你妈妈说，不必告诉别人，免得别人拿异样的眼光看待这个孩子，若是以后这孩子的家人找上门来要认回这个孩子，她也是赞同的，我记得那时候你爸爸好像出差了还是怎么样，并未来过，所以他好像也不知道。”
荣妍眼眶发热，哽咽起来，过了会儿才问道：“他们有来找过吗？”
李敏沉默了下，点了点头，“大概是五六年前吧，那家人找了过来，我也遵循你妈妈的话，将事情原原本本的说了，后来就不知道了。”
“所以他们肯定是找到了我大哥的。”荣妍肯定的道。
“应该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