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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年少初识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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拒绝了许怀清送自己回家的提议,坐上公交车的季眠,挑了个靠窗的位置,这个时候车上人不多,仅有的几个不是在玩手机就是在打瞌睡。这时候季眠才发现,自己竟然穿着拖鞋就出门了,好在这是夏天,这么穿倒也不是显得特别突兀。

看着自己脚上的拖鞋,季眠突然就想到了那年高二,自己刚从小镇上转到H市最好的高中,和宋度成为了同班同学。

那时候的季眠比现在多些婴儿肥,圆圆的脸蛋,笑起来喜欢眯着眼睛,人畜无害的长相,加上成绩很好,班里的好多孩子都和季眠玩的好。

那时候的宋度在学校里很惹眼,他成绩好,长得好,篮球也打得好,简直就是那个年纪的女孩子心中的白马王子。可是那时候的宋度很骄傲,他不跟女孩子玩,嫌她们爱哭很麻烦。以至于后来一度后悔没在季眠转校的第一天就发现这朵鲜花,白白让别的男生惦记了那么久,其实他们在一起的时候也不过是季眠转校的第二个学期而已。

说起来,能让宋度对季眠产生兴趣还是因为一双拖鞋。高中的时候,学校都会组织学生起来早操,而他们班因为是学校重点班,所以班主任给他们在早操前加了半小时的晨跑。

晚上要上晚自习,早上要早起跑操,宋度对此非常不满,因此常常借故不去晨跑,但是碍于宋度的成绩从初中开始就一直占据年纪第一,班主任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可是没想到高二开学的第一次摸底考,常胜将军宋度就被转校生季眠挤下了第一的宝座,这下早就一肚子火的班主任可找到让宋度必须参加晨跑的机会了。

参加晨跑的第一天,宋度就因为睡懒觉迟到了,最后只来得及穿了双拖鞋就去了,跑了一半拖鞋还坏了,不服输的宋度看着领跑的季眠干脆脱了鞋跑完了全程,逞强的后果就是磨了一脚的泡。

季眠记得很清楚,自己跑到第四圈的时候,被一只烂了的拖鞋绊了一下,差点摔倒,气得她捡起拖鞋丢得老远。后来看到队伍后面的宋度光着脚在跑,才知道是他的。当时自己有过去想要劝他不要跑了,但是还没等走进,就看见宋度一个加速跑远了。

不过后来他俩说起这事的时候,宋度还有些懊恼,说自己不该一时逞强怕丢脸。自己那会就该顺势而为让季眠心疼心疼,后来也就不用追的那么辛苦才追上。不过季眠没有告诉他,就是因为他的逞强,让自己看到了这个男孩的骄傲和骨气。

回忆里的宋度阳光灿烂的耀眼,想到这,季眠轻声笑了起来。转头看着车窗外的雨,真的是越来越大了,应该是到了午饭时间,忙绿的骑手们正冒雨把一份份外卖送到这个城市的每个角落。

看见一个有些面熟的骑手,季眠习惯性的拿起手机准备给宋度点份外卖,他老是加班不好好吃饭,年纪轻轻的胃就不好。刚点了一半,想着要打个电话问问他今天在不在局里,翻到最近通话栏的时候却怎么也找不见宋度的通话记录。季眠一直翻一直翻,翻到后来,她才想起,宋度已经离开她一个星期了。他再也吃不到自己给他点的外卖了,再也没有人叫她咩咩了,再也没有人会在深夜里强撑着精神听她絮叨工作上的烦心事了……

想着这一切,早上在仇蜜面前忍住的眼泪就这么不自主的滴落下来,一颗颗的尽数落在胸前的衣襟上,打湿了一片。

而此时,在公交车后有一辆黑色城市SUV一直不紧不慢的跟着,开车的是阳瑞林,他穿一件最普通的白色T桖,头发有些蓬松,鼻梁上架了一副黑框眼镜,脸上挂着痞痞的笑容,嘴里说着什么,不时的回头和后座的人交流。要不是手腕上那只朗格,整个人看起来就像是初入社会的大学生。

“喂,你让晟齐集团副总大白天的开着车跟踪一个小姑娘,变态不变态。”

“传出去,我还怎么追姑娘。”

后座的人似乎在出神,并不回应他。

“我说你真的没出息,喜欢人家就追啊,尽干些偷偷摸摸的事。”阳瑞林鄙视道。

“喂,我可是被你从姑娘的被窝里抓来的,你倒好,一句话不说。”

“闭嘴。”许怀清有些烦躁。

听到这话,阳瑞林耸了耸肩,乖乖的闭了嘴,安安静静的开他的车。毕竟许怀清发起火来还是比较吓人的。

“对了,最近她家周围出现了很多陌生人,你多派几个人注意点。”许怀清的脑袋有些疼,一边吩咐阳瑞林,一边闭着眼睛轻轻的的揉着自己的太阳穴。

“好。”阳瑞林转头看了一眼许怀清,他最近经常头疼,大概是因为那件事越来越棘手了。大老板做足了暗示,要是他们再不按照他的意思办,那他只有办了他们。

距季眠还有两站下车的时候,许怀清轻轻的叹了口气,吩咐道:“不跟了,掉头去墓园。”

只见黑色SUV转了个漂亮的弯,直奔着郊外而去。

直到了墓园门口,许怀清才又开口吩咐阳瑞林先回去,自己要在自己陪陪父亲。

手里捧着父亲最爱的墨兰,踏着墓园一层层的阶梯而上,雨似乎是停了,只剩下些丝丝凉气,不停的往怀里钻。

墓碑上,照片里的男人不过五十来岁,却早已满头白发。笑起来扯着眼角的疤痕看着有些可怖,不过在许怀清心里,父亲大概是这世上最温柔的男人了。

父亲在世时,自己经常打趣他附庸风雅,明明是一粗狂的糙汉子,偏偏在家里建了很大一间花房,里面种满了各个品种的花,那是他为早逝的妻子和女儿种的。他每天都要亲自去打理,特别是自己能掌事之后,一天之中更是有大部分时间是呆在里面的。

他记得刚去的时候,因为无意中打碎了一盆百合,看着父亲高高举起的手吓得他习惯性的赶紧护住了脑袋,不过那次他没有挨打,而且从那以后再也没挨过打。气急的父亲只是让他回房思过,不准吃晚饭而已。半夜里,他饿的受不住,却又不敢违背父亲的命令去找吃的,正在床上翻来覆去的时候,管家给他送来了饭菜。他知道这是父亲吩咐的,没有父亲的吩咐,没有人会对一个刚刚来的还不知道将来造化的孩子示好的,当然,也没有人敢这么做。看着还冒着热气的饭菜,十三岁的少年第一次感受到了家的温暖,那晚他是哭着睡着的。

从十三岁父亲收养他并给他改名许怀清开始,那个温柔的男人竭尽所能在保护着这个伤痕累累的孩子。为了给他一个全新的环境,送他去国外念书。为了将来能交给孩子的是一个干干净净的未来,他努力的想要摆脱控制。可惜,最后他也没能完成这个心愿,他的退出损害了别人的利益,死在了那场权利与金钱的争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