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九点三十分。
一天未进食的时晚七再次返回了明园小区，韩贺紧跟在后。
不知是不是白天发生了命案的缘故，整个小区闲的死气沉沉。
放眼望去，只有寮少的几户人家亮着灯。
小区中间的道路上更是一个人影也看不见。
“晚七，你没听错吧？沐烨真的说他在这儿？”韩贺双手掐腰四周打量了一眼：“这儿哪有人啊？”
“我也不知道，他就说让咱们来这儿找他，说是有什么发现。”时晚七说着朝一单的方向缓步走去。
整个小区安静的只能听见她和韩贺的脚步声。
抬头瞄了眼三楼窗口，昏暗的灯光从满是灰烬和血污的窗口透了出来。
“韩组长，你们是只留了一个人看守现场吗？”
韩贺闻言也抬头看了眼窗口，默默点了点头。
时晚七忍不住撇了撇嘴：“太过分了，这么可怕的地方你们就留一个人，万一人有心脏病你们担得起责吗？”
“额……”韩贺抬手挠了挠后脑勺：“要不我给局里打电话，让他们再派一个人过来？”
韩贺说着还真的掏出了手机，时晚七就站在一旁看着他打电话，
两人都没注意到，不远处的墙角阴影下缓缓走出一个人。
一分钟后，韩贺挂了电话嗤笑道：“行了，一会儿就有人过来了。”
说着，韩贺冲时晚七挑了挑眉头：“没看出来啊，你还挺会关心人的。”
“那是。”
“干嘛呢你们！”
身后骤然响起叫喊声。
时晚七吓的一激灵，下意识尖叫出声几步就窜到了韩贺身后。
韩贺动作迅捷的抽出配枪，指向了阴影下的人影。
“什么人？出来！”
随着韩贺不悦的吼声，沐烨勾着嘴角走了出来：“你们俩胆子怎么这么小？”
看清是沐烨，时晚七莫名松了口气，紧咬牙关，恨不得冲上去给他一拳：“人吓人吓死人你不知道啊？”
韩贺也嫌弃的白了沐烨一眼：“就是，我一个大男人就算了，你要是把晚七吓到了，小心时教授跟你算账。”
沐烨轻笑着耸耸肩：“行了，你们跟我过来吧。”
明园小区不算大，只有左右两排楼，四周用砖墙垒砌与外界隔断。
除了时晚七和韩贺进来的正门外，中间道路的另一头还有个后门，不过有点小，一次只能容一人通过。
沐烨脚步稳健的在前面带路，过了后门又穿过了一片平房区后，一小片树林赫然出现在眼前。
“我去，我怎么不知道这里还有片小树林？”韩贺诧异的张大了嘴。
时晚七的目光却是被小树林内一堆物体吸引。
随着他们的靠近，那堆物体散发出的恶臭味儿迎面扑来。
韩贺下意识抬手捂住了口鼻，嘟囔出声：“这什么东西这么臭？”
“是猫狗残骸。”时晚七扭头看了沐烨一眼。
他脸上已经看不见先前的戏虐笑容，凝重的目光好似墨砚，深沉的化不开。
时晚七随手捡起根树枝蹲在残骸堆旁扒拉了几下。
三四个头颅很快滚落了下来。
其中一个狗的头颅正好滚到韩贺脚下。
映着阴寒的月光，那微张的嘴好似在冲着韩贺微笑，骇人的诡异。
“我检查过这些头颅和残骸上的伤口，与案发现场发现的完全一致。”沐烨沉声开口。
“嗯？”时晚七不解回头：“你上午不是没进现场吗？你怎么知道一致？”
“哦，是我把现场图片传给他的。”韩贺忙接过话茬解释道。
下午他在等化验报告的时候接到了沐烨的电话，当时沐烨急着要现场照片，韩贺也没来得及问为什么。
原来是因为他发现了这堆东西。
“还有这个。”沐烨走到其中一棵树下，隔着一件外套，里面包裹着一把染满了血迹的斧子：“拿回去化验一下吧。”
时晚七看了眼斧头，大小刚好和尸体上的伤口吻合。
这把很可能就是在现场没有被发现的凶器。
韩贺忙点头，伸手将斧子接了过去：“我这就把斧子送回去化验，最好能在斧柄上发现指纹。”
“另外，通知今天早晨去侦探社报警的人们来认领吧。”沐烨的声音又低沉了几分：“如果我没猜错，这些猫狗就是他们昨夜丢失的那一批。”
“你怎么知道？”韩贺脱口问道。
沐烨拿出手机打开手电筒，照向了其中一只被砍剁的非常严重的狗头，扭头看向时晚七：“你不觉得这只狗很眼熟吗？”
正值夏季，哪怕是在晚上气温还是颇高，闷热的厉害。
可是一阵微风吹过，时晚七却觉得自己几乎要被冻僵了。
那只狗，她当然眼熟。
老人被杀案结案的当天晚上，他们在烧烤摊吃夜宵，当时她怀里抱的就是这只狗。
眉心之间那一小绺白毛就算被血液浸透了，还是清晰可见。
第二天一大早，刑警大队物证科就被二三十号人围的水泄不通。
几个年轻姑娘被人群挤到最后，无助的流着眼泪。
时晚七和沐烨站在走廊的另一头，看着这一幕，时晚七不禁也红了眼眶。
有的人把猫狗只看做是宠物，这只没了大不了再买一只。
可有的人，是真的把猫狗当做是自己的家人，就算是生了病都心疼的不得了，何况是被这么残忍的杀害分尸。
十分钟后，三名物证科同事将猫狗的头端了出来。
一时之间，哭喊声咒骂声此起彼伏。
“是谁杀了我家狗子？老子弄死他！”一名中年壮汉紧紧握着一颗狗头，眼眶通红的嘶吼着。
“晚七，沐烨，你们怎么还在这儿？”周青握着一摞资料，和袁铭珊快步走了过来：“马上开会了，赶紧去会议室吧。”
“好，我们马上去。”沐烨应了一声，扭头抬手拍了拍时晚七的脑袋：“你可千万别哭啊，本来长得就丑，一哭更丑了。”
“沐烨，你大爷的！”
好好的悲伤气氛，被他一句话就给破坏了。
时晚七追着沐烨跑进会议室的时候，里面已经坐满了人。
扫了一眼，却没看见韩贺。
郝长乐忙出声道：“组长去化验科了，很快就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