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嫂点了点头。
凌霄这才牵着姜阮阮走进厢房。
厢房里比刚才出去时还要暖和上几分。案台上的青铜檀香炉散发着青松冽香味，淡淡的，若有似无，加上着暖和的温度，让人有股昏昏欲睡的感觉。
姜阮阮情绪松懈了下来，忽而才发现自打重生归来，跟凌霄亲密的次数似乎有些多。京城里民风再怎么开放，男子入姑娘家的寝室里似乎也不太好。
而表哥这般亲昵地牵着“表妹”的手，也不太符合常理。
思及此，姜阮阮带着几分困惑看了眼凌霄，总觉得哪里不对。
可这厢房真的是太暖了，她又太累了，整个脑袋晕乎乎的，有些思绪明明要破壳而出，却又被那股困意给打乱了，只能任由着凌霄牵着她的手，坐到了茶桌前面，与他并排坐着。
“你若是困，可以挨着我。”
凌霄抓起姜阮阮那只泛红的手，放入桌台上飘着玫瑰花瓣的温水，暖暖的。姜阮阮只能感觉到凌霄拿着帕巾，在给她洗手背。
一下，两下，很是温柔。
大概许久没被人这么关心和体贴了吧。
加上又困，姜阮阮的小脑袋“哒”一下就靠在凌霄的肩头上。
凌霄垂眸斜看了她一眼，又看了那个香炉，仿佛并不意外姜阮阮会这样。因为他特地吩咐林嫂加了点助眠的东西在里面，而那种淡淡助眠的香味对于他们这种军中长期经过特训的人来说，基本没用。
凌霄继续给姜阮阮洗手背，又拿着干净的帕巾，给她擦手，一根根手指地擦，又拿起一旁的雪凝膏给姜阮阮擦拭殷红的手背，细细地摩挲着，端倪着这只小小又绵软的手一会儿，又用自己的大掌把手给包裹住，低低地说：“现在都是我的味道。”
姜阮阮很困，没有回答，意识不断在模糊。
凌霄又好似想起了什么般，说：“明日如若要到祖母那里对峙，莫怕。万事有我。”
姜阮阮调整了下头部，像只乖巧的绵羊，轻轻哼了一声，“嗯。明天我们就搬出去。”
凌霄：……
合着护了这么久，还是要搬出去？
凌霄垂下眼眸又骤然睁开，斜睨着姜阮阮精致的小脸，有点气又很舍不得用力地捏了捏她的脸侧的软肉：想得美，没门！
连窗户都给你封了！
确定姜阮阮已经熟睡后，凌霄才轻手轻脚将她抱上床榻，想着要脱掉她的鞋子，给她盖上被子，又觉得不妥，最后忍不住摸了她脸侧一把，那手指端传来滑腻的感觉，竟然让他心室狂怔，转而仓惶地退出厢房。
在过道里，凌霄调整了好半晌，才面色不自然地让丫鬟和林嫂进去伺候着，而藏在袖子里的手摩挲了两下，好似再回忆那手感。
次日，凌明义和凌蜜自然闹到了凌老夫人那里去。
凌明义活了这么大的岁数，还没试过被人揍成猪头，今日这番模样，根本就没脸去上朝堂，只能谎称身体抱恙，一连告假数日。
凌明理昨日将姜砚清安置在自己那里后，自然是知道那色/胚子兄长定然是要告状告到母亲那里，也早早赶了过去，刚好就听到凌明义颠倒是非的话。
“那姜家来冒认的丫头厉害得很。见身份要被拆穿，先故意勾引我，再让人把我头给砸破。这会儿不知道逃到哪里！”
昨日凌明理是从身后猛力砸晕他，加上醒来的时候两名护卫挂了，所以凌明义根本就不知道何人算计他。
只听见一声冷哼，凌明理提着袍摆大步跨入堂内，“大哥，你说这话的时候，良心不会痛？”
凌明义转身看向凌明理，浑浊的眸子透着一丝困惑：他这个没用的弟弟，几时说话都温温润润，不与人为敌，今日怎么换了个样？
“二弟这话几个意思？”凌明义微微垂眸，压着几分不满的冷光。
“昨日分明是你强/行要侵/犯自己的小侄女，还没断定人家是不是假冒的就要扒了人家衣服，现在反过来倒打一耙，说人家小姑娘勾/引你。你这般说话，半夜里睡觉心不惊？就不怕咱们的妹妹月娥来敲你的门？”
凌明理是文官，说话语气缓缓的，面上并不恼怒。可就是那样一张“我就喜欢怼你还看你不能拿我如何”的样子，让人恨不能在他脸上抓几道痕子。
“二弟泼人脏水的本事也不小。你有何证据这么说？难道那一家子都逃跑不是事实？”凌明义磨着牙槽，说话一激动，脑门子就疼，嗡嗡嗡作响的，好似无数只蜜蜂萦绕在耳畔，烦人得很。
凌明理对着母亲谦恭地行了个礼，笑兮兮地说道：“凭你脑门子上的窟窿是我砸的。整个过程我都看到。”
“你——”凌明义怒指着着凌明理，气不打一处来，而凌蜜是小辈，也吓到开不了口。
比这几人来还得早请安的凤玉珊轻笑了两声，发现比起那个什么事都不干的夫君，眼前这个会怼人的夫君更可爱些，又讥讽地看向大伯凌明义，轻声说了句，“可真脏。”
凌老夫人闻言，本来往嘴边凑的茶碗，想也没想直接砸在地面上，“明义，跪下！”
凌明义不肯，倔强地站着，与母亲对视，“桐城探子回报，在桐城已经找到人证，可证明姜家在战火那日被压在老宅子下面，无一生还。来认亲这家是小偷，偷走了他们的信物。根本就是冒认的。请母亲做主。”
“这跟你要扒了人家姑娘的衣服有什么关联！”凌老夫人气得觉得有股脑血直冲脑门。
姜阮阮虽到了及笄之年，但还差两个月才行及笄礼，这大儿子就算真真不是人家舅舅，又年龄这般大，怎么能对那么小的姑娘下得了手。
也够无耻的！
凌老夫人真的是怒，怒之余更是心痛。想她亡夫与她，寄了多少希望在这长子身上，怎么偏生好养歹养，倾注了全部心力，还养成这般混账模样。
“母亲，真正的姜阮阮心口有个胎记。”
凌明义话还没说完，凌老太就跺了跺拐杖：“混账东西，哪怕真的要验身，也轮不到你亲自验。府里有的是嬷嬷可以处理。”
凌明义挑衅地看了凌明理一眼，挺了挺硕大肥油肚子：“那就请母亲让林嬷嬷帮忙验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