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一路颠簸。
很快，又是一轮天黑，此时已经离雪山很远了。
颜玉一直眯眼观察墨九卿，只见墨九卿终于拿出了沈玉鲛给他的那盒药丸，倒出一颗往嘴里喂去。
说时迟那时快，颜玉一个翻身，虎爪飞快抢过了墨九卿手里的药丸盒子。
墨九卿怔了一怔：“小玉？”
马车内空间太小，加上墨九卿根本不曾防备颜玉，而且颜玉抢的不是他喂去口中的那颗药，是药丸盒子，以至于墨九卿一个大意，令颜玉得逞了。
“我记得沈师父说，这种药要吃满七七四十九天对吧？”颜玉早已打开储物空间，顺手就把那盒药丸丢了进去。
储物空间里，血参娃娃把药丸倒出来都闻了一遍，然后肯定地跟颜玉说：“小玉，这个真的是毒药，不过呢，倒也不会让那个男人死掉，只是对他身体有害而已。严重的，会减少他十年二十年寿命呢！”
外面，颜玉眸色微微一变。
墨九卿还没有回答她，只是静静地看着她，但她心里已经对沈玉鲛有些那什么了。
怎么能害自己的徒弟呢？
太过分了！
在墨九卿和沈玉鲛之间，颜玉的天平很自然地倾向了墨九卿，一个她眼里合格的孩子他爹。
此刻，在墨九卿腿上睡得正熟的墨宝宝呓语了两声，似是要醒来，墨九卿便伸手在墨宝宝背上轻轻拍起来，墨宝宝很快就又睡沉了。
墨九卿沉吟了一下后，问道：“血参娃娃告诉你的？”
他想，也只有血参娃娃这灵药中的王，能一下子辨别出这药不对劲了。
“你别管谁告诉我的，你只说你是不是早就知道这药不对劲了？”颜玉有点生气，这男人到底知不知道他的命不是他自己一个人的？
先前还打算慢慢撬开墨九卿的嘴，从长计议的颜玉，此刻早就忘了理智为何物，她只知道墨九卿不是被逼吃毒药的，是他自愿的！
那他有没有想过宝宝？
她还很弱小，还需要时间成长，而他若出事，宝宝怎么办？谁来保护宝宝？
“奇怪，你这么生气做什么？”墨九卿心里柔软得一塌糊涂，可脸上却是如斯淡漠。
颜玉：“……”
半晌，她才憋出一句：“我这不是替宝宝不值吗？他已经失去了娘亲，要是再失去爹爹，多可怜。”
嗯，完美的解释。
墨九卿似乎也接受了这个解释，淡淡笑了一笑后，反问：“如果是你命悬一线，家人带你去拜师求医，最后终于得偿所愿，但唯一的条件是你要吃下一种可能会减少你寿命的药，用来对付一个可怕的敌人，你会不会答应？”
颜玉呆住了。
这信息量，略大！
容她缓缓啊……
所以这男人的意思是，当初他还是病秧子的时候，沈玉鲛救他、收他为徒的条件，就是让他吃这种药？
而沈玉鲛让他吃这种药，是为了对付一个可怕的敌人？
“等等，你说的这个可怕的敌人，难道是赤阳魔丹里的那个人？”颜玉一下子惊跳起来。
她想起来了！
赤阳魔丹里的那个人在她身上时，吸了墨九卿很多血！
然后，就出事了。
而沈玉鲛在没有任何人通知的情况下，自发赶去救她和墨九卿，对付那个人，很显然那个人就是沈玉鲛要对付的敌人啊！
难不成沈玉鲛早就料到那个人会吸墨九卿的血？所以才在墨九卿身上下毒，直接用墨九卿来对付那个人？
“娘亲……”墨宝宝咕哝着翻了个身。
墨九卿继续拍着墨宝宝的背，墨宝宝又很快睡熟。
“之前我只知道师父有一个可怕的敌人，但我并不知道是谁。之前我和你想法一样，以为赤阳魔丹里那个人，便是师父的敌人。现在想来，并不是。”
墨九卿的话，令颜玉脑筋快速转动了一番。
她很快也明白了。
赤阳魔丹里那个人应该只是个小角色，因为如果那个人就是沈玉鲛的敌人，那么如今沈玉鲛已经收服了他，犯不着再给墨九卿吃毒药了。
可沈玉鲛让墨九卿继续吃毒药，说明沈玉鲛真正要对付的那个‘可怕的敌人’，还没有出现。
“墨九卿，你能不能……”
“君子一诺。”墨九卿淡淡打断颜玉的话。
当年既然他爷爷替他答应了师父的条件，他就要遵守诺言。
不过是减少一二十年寿命罢了，有何妨？
何况如果不是师父一直尽心尽力地医治他，他早就死了，也就不是一二十年寿命的事了。
最最重要的是，师父对夫人似乎很另眼相看，连怒刃都送给了夫人，他绝对不会让夫人失去这天大的机缘。
她往后的路，他愿意为她铺。
颜玉自然是不知道墨九卿这许多心思的，见墨九卿不肯放弃吃那毒药，便只好在墨九卿的坚持下，从储物空间里拿了出来，还给他。
亲眼看着墨九卿将毒药吃下一颗，颜玉忽然觉得心弦被狠狠一拨。
有些……隐隐作疼。
该死的！
她这是怎么了？
颜玉不敢往深了想，赶紧闭上眼睛，不看墨九卿那张容易让人沉迷的俊美脸庞了。
……
雪山。
“师父，有人闯进了雪山。”沈玉鲛一名白衣弟子，前来禀报。
“一群凡间弱者，你们自行发落。”沈玉鲛似乎早已知晓，神色波澜不惊。
“是，师父。”
很快，四名白衣弟子便到了雪山入口，拦下那三十来人。
“我家师父已选定雪山为修炼之地，往后雪山不许外人擅入，各位请速速离开！”一名白衣弟子单手拂过路口立着的一块石碑。
那上面分明写着：擅入雪山者，死！
‘扑通’！
一名身穿狐裘大衣的妇人，忽然从人群中走上前来，跪在了四名白衣弟子面前。
“我叫宁彩月，我的女儿被人杀死……带来了雪山，我千辛万苦来到雪山，不为别的，只希望能够带回我女儿的尸体，回乡安葬……求求你们行行好吧！”
这妇人，却正是沐家堡新任堡主夫人，宁彩月。
也就是苏清绝的娘亲，前苏府宁姨娘。
不过，现在宁姨娘已经和苏府断了关系，以气病苏老爷为代价，得到了一纸休书，嫁进沐家堡给沐天雄做续弦夫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