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自习。”交代完了学生们之后，姜婉跟着秦校长去了校长办公室。
秦校长的脸色很不好看，姜婉一眼就看出来了。她猜肯定是出什么事了，但是至于到底出了什么事她还猜不出来。
门一关，秦校长也不像以前那样和颜悦色，还会特地给她倒杯水了。而是嘭的一下拍了下桌子，脸色有些严厉：“姜婉，上次我是怎么跟你说的，你为什么还要明知故犯！明明知道上头不允许补课，你还偏偏要补课！”
秦校长很少会这么生气，这回是真的动怒了。
补课的事情败露了？
姜婉皱皱眉头，她以为自己隐瞒的很好，同学们也不会主动说出去，究竟是谁打的小报告？
“为了升学率。”姜婉直接说道，她开这个补课班就是为了让他们班能得第一，为了拿那笔奖金给张玲芳做生活费。
秦校长叹口气，他也十分看重学校的升学率，学校升学率高，他的绩效就好：“那也不能跟政策反着干，上头已经知道这件事情了，影响挺不好的，我也保不了你。上头的通知是立马革除你的教师职位。”
革除职位？姜婉没想到会这么严重。她赶紧说道：“校长，能不能晚点革除我的职位？让我把学生们带毕业？要是在这个节骨眼上我不能教他们了，我怕他们会受到影响。”
秦校长看了姜婉一眼，知道她是真心的替学生们着想，这件事情其实他也悄悄的去学生那里了解过了，知道姜婉办的这个补习班是免费，不收取任何的费用。
甚至还要自己掏场地费，可谓是用心良苦。
“唉，我知道你是个好老师，他们有幸能够在你手底下读书是他们的福气，但是上头的通知是立马将你革职，我也不好违背。要不然，你自己去教育局一趟？”秦校长给姜婉出主意。
“前头那几个被革职查办的都是收费的，兴许上头会因为你免费而网开一面呢？”说到底，他也不想错失姜婉这样的人才。
听秦校长的话，这件事应该就是还有商量的余地，姜婉心里不禁放松了一些，她还以为自己的教师生涯就会因此而结束了呢。
她点点头：“好，我这就去。”她赶紧走，又折了回来，“不过，校长我能不能问问你，是谁去举报我的？”
上面不可能无缘无故就知道这事，肯定是有人举报了她。
秦校长看她一眼，似乎不想说出来：“你先去了再说吧。”
姜婉也不多问，直接走了。她紧赶慢赶，终于赶在了中午休息之前到了教育局。她走进去，门口的保安却拦住她：“唉，你是干什么的？有什么证件？”
糟糕，来得及忘记拿证件了，姜婉心中着急，却生出一计，说道：“我是来举报有老师私下开补习班的！”
结果那个保安一听，就放她进去了。姜婉心想，没想到现在抓这个抓的这么严，就算她读书的时候，上头明明白白说了不允许补习，他们老师也会偷偷摸摸的补习，还没事。
咋就她那么倒霉呢。
找了一路好不容易才找到了教育局局长的办公室，门虚掩着，留着一条门缝，姜婉正准备敲门，却听到里面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局长，这次我校姜婉的行为实在是太恶劣了，秦校长已经将上头的政策向我们这些老师传达过许多次了，不允许开补习班，偏偏她就不放在心上，非要跟政策反着干。”
是楚建国，语气里透着忿忿不平，恨不得将姜婉贬成一滩烂泥：“这次她被革职之后，班上不能没有老师，正好我可以向领导推荐一位女知青，她是高中毕业的，书教的很不错，以前也教过这个班级，只不过因为一些别的事情调去别的地方了。”
他很会避重就轻，妙语连珠。
姜婉冷笑一声，敲了敲门直接将门推开了，笑道：“那你有没有告诉局长，张冬梅是因为作风有问题才被革职的呢？她身为人民教师，却做小偷小摸的事情，还怎么去教导祖国的花朵？你说想让学生们都学习她身上这样不堪的品质吗？”
这话十分的犀利，给楚建国怼的哑口无言，想要替张冬梅辩解几句，却只能无力的说一句：“那些都是误会……”
“哦？误会？不是吧？难道我们整个知青点的东西都被她偷了，她还污蔑是我偷的是误会？楚队长，你不能因为你在跟张冬梅处对象，就这么蒙蔽领导吧。”
楚建国说多错多，最后连个屁都不敢放了，就怕姜婉又说出什么对他们不利的事情来。
局长也听清楚了，楚建国这是趁机给自己对象谋职位，主要是他的对象张冬梅还是个作风有问题的知青。
他的脸色有些难看：“胡闹！竟然还有这种事情！坚决不允许作风有问题的人去教书！”
声音十分严厉有气势，楚建国吓得赶紧低下头来，汗水顺着额头滑落，不敢作声。
“你是？”局长见姜婉陌生，问道。
楚建国张张嘴准备贬低一下姜婉，姜婉却大大方方的说道：“领导你好，我就是这次红星小学私下补课的老师，姜婉。”
“……”局长简直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前一个替自己对象谋私，后一个还是个跟政策反着干，被革职的教师，合着没一个好东西！
“既然你明明知道国家的政策不允许，为什么还要明知故犯，你说他以权谋私，你又何尝不是？”局长有些不高兴的说道。
姜婉赶紧解释：“领导，我跟他的性质可不一样，还请听我解释。第一，我办的这个补习班是免费的，不收取学生们一分一厘的费用，场地费和学生们用的一些笔记本都是我出的。第二，我之所以会这样做，是有原因的……”
“领导，乡下很多人的家庭情况十分艰苦，有些家庭根本就供不起孩子读书，我们班上其中一个女同学就是，她十分的渴望读书，但是她父母却没有能力供她，扬言等她小学毕业就要她嫁人。可是她是个读书的好苗子，最近的一次考试考了98.5分，只出了一个很小的差错，否则就能满分了。”
“…………如果她能考县一中的前三名，就可以拿到奖学金作为学费，如果我们班的升学率拿到全县第一，我也会得到一笔奖金，我会用这比奖金作为她的生活费。每一个人应该有梦想，我想帮她完成这个学习的梦……”
姜婉将来龙去脉说清楚，眼眶有些湿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