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湄恼羞成怒地瞪着眼前男人。
纵然早就听闻摄政王性格邪性难测，从不以常理出牌，但苏湄怎么也没想到他竟然对她……
伸手狠狠地擦了擦嘴巴，像是要擦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苏湄冷声讽刺：“殿下可真是重口味，民女如此陋颜您竟然也下得去口，还是说您就喜欢露丑恶心的东西！”
她故意将自己说得难堪，就是为了恶心这个随意轻薄她的男人。
东方问天一双邪眸睨着她，只见少女脸颊红通通的，双眸明明喷着火，却因为辛辣的酒液而呛出了眼泪，湿漉漉的，就像一只张牙舞爪的猫儿，空有利爪却毫无威慑力。
他玉竹般修长的指尖突然抚上苏湄脸颊的伤疤，邪气一笑：“怎会恶心？本王看着甚好！”
苏湄身体一颤。
不知是因为他这句话，还是因为他的动作。
脑海中蓦地闪过前世东方晟怜惜她脸颊伤疤的画面，心中突然十分抵触。
一把将东方问天修长的手指打掉，苏湄退后一点说道：“王爷，民女来此是有事和您相商，还请您自重。”
东方问天轻笑一声，也不在意她的态度，倒像是十分有趣似的打量着她，慵懒道：“哦？不知苏姑娘找本王有何事要说？本王洗耳恭听。”
对于东方问天和覃寒知道她的身份，苏湄并不意外。
毕竟她也没想隐瞒，以东方问天的实力，查到她的姓名不过是举手之间。
忽略掉男人轻挑的语气，苏湄看着他抿唇道：“是关于阿澈的事。”
东方问天眸光微闪，忽然大袖一挥，殿中的乐师和跳舞的女官悉数退了出去。
很快，整个大殿就变得空荡荡的，只剩下东方问天和苏湄两人。
提到阿澈，东方问天似乎有些兴趣缺缺，他转身回到塌上，重新倒满一杯酒，懒懒道：“你要说什么？”
“我可以救他。”
苏湄不想和他拐弯抹角，直接说出自己的筹码。
东方问天却像没听懂，抄起半截面具，将酒倒进嘴，随意道：“那很好，救了他你就可以去凤宁宫了。”
苏湄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说出自己一路来的猜想：“恐怕王爷让我进凤宁宫是假，救阿澈才是真吧？”
男人握着酒盏的手顿了下，随即一笑：“何以见得？”
“之前我一直想不明白，殿下明明不希望我救好太后，为何又要出题考验民女医术？”苏湄看着坐在上首即使放浪形骇，却依旧风流天成的男人，慢条斯理地说道：“直到我替阿澈诊脉，才恍然明白，原来殿下真正的目的，是为了让我救下阿澈。”
什么治死太后，根本就是为了让她给阿澈治病的幌子。
闻言，东方问天挑了挑眉，不置可否。邪眸睨向苏湄：“继续说。”
“殿下也不必否认。”
苏湄索性将他的后路也给堵了，冷静地分析道：“看冷宫的那些妃嫔对覃大人的态度，想必覃大人经常去冷宫照看阿澈。”
她抬眸看向东方问天，总结：“而覃大人只听殿下您的吩咐。”
所以，真正保护阿澈的，是他，而不是覃寒。
得出这个猜想的时候，苏湄其实有些不相信。
谁不知道摄政王的心狠手辣，连太后的死活都不顾的人，竟然会保护一个身体孱弱的少年？
说出去恐怕没有一个人会信！
东方问天把玩着手中酒盏，片刻后抬头，眸光诡谲地看向苏湄：“所以？”
她说这些是为了什么？
“所以……”
苏湄握了握拳，忽然深吸一口气，盯着东方问天一字一句道：“殿下想让我救阿澈，可以。但殿下必须答应我一个条件，否则，不救！”
‘不救’两个字刚落音，男人身形一动，隽绝挺拔的身影已经出现在苏湄面前。
东方问天修长的手指掐住她的脖子，眉眼带笑，却语气森然道：“你在威胁本王？”
“咳……”
苏湄脸色瞬间涨红，却没有伸手阻止。
她仰着头，尽量让自己保持呼吸，漆黑的凤眸却盯着男人丝毫不让：“殿下要这么理解也可以，但是阿澈的病只有我能救！”
“你未免太看得起你自己！”
东方问天眸光微冷，他只要轻轻一扭，这颗脆弱的脑袋就会从她的脖子上掉下来。
这女人是哪里来的胆子，敢威胁他？
苏湄无视他周身冰冷的杀意，继续说道：“阿澈得的不是病，他是中毒……不，应该说是中了毒蛊，你之前应该找人试过吧，他体内的毒蛊曾经被人强行取过一次，但失败了，所以他现在才这么孱弱……”
铁箍般的大手忽然放开了她的脖子，东方问天阴沉着脸说道：“你还知道什么？”
果然翻脸无情！
如果不是自己说出了阿澈的真实情况，恐怕这个前一刻还**过她的男人，下一刻就能让她身首异处。
苏湄摸了摸被掐疼的脖子，沉着地说道：“这种毒蛊不好解！”
东方问天冷冷地看着她。
好解还要找她？
苏湄也知道自己说了一句废话，脸色窘了一下，忽然别扭开口：“阿澈体内的毒蛊不一样，它是男女在……**时由男子逼入女子体内，等女子怀孕后那蛊虫便和胎儿一起在母体发育，从小寄居在胎儿体内……”
换言之，给阿澈下毒蛊的人，其实是他的亲生父亲。
想起那个眼神清澈的少年，苏湄心下微冷，到底是什么样禽兽的人，才会将这种毒蛊种在一个还未成形的胎儿体内。
东方问天神色没变，但苏湄却敏感的发觉他眼底一抹阴冷一闪而逝。
快得她以为是自己的错觉。
直到男人手中的酒盏变作齑粉，苏湄才明白，原来他并不知道这毒蛊是怎么来的。
大殿中瞬间安静了下来。
男人的沉默让空气压抑得可怕。
苏湄舔了舔唇，开口道：“殿下……”
东方问天邪眸蓦地射出一道冷光，收回周身的冰冷之气，黑眸沉沉地看着她：“你可有解法？”
苏湄点了点头，凝眉：“有的，但需要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