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氏？”
北冥有些懵。
但苏湄显然并没有要替他解释的意思。
她现在满心愤怒，如果苏展风已经和东方晟暗中联手，那么以苏展风的性格，很可能已经站在了太后那边。
难怪他敢动她的人。
满朝文武皆知，东方问天虽然是太后的儿子，但母子关系并不亲厚。
甚至有传言，当初东方问天血洗皇室时，曾要将太后也一并杀死，但却不知因为什么原因而没动太后。
后来东方问天离开上阳城，太后便成了如今掌管后宫一切的人。
虽说是后宫，但因为当今圣上不幕朝事，大大小小民生事计其实都是太后在做主。
所以，整个上阳城，如果东方关天没有回来，当今圣上是第一人，那么太后就是那第一人之上的人！
这些传言，苏湄也知道。
但她因为前世对东方问天的事知之甚少，所以并没有妄加揣测。
可是经历过阿澈的事情后，她已经隐隐觉得朝中那些传言，也许不是传言。
东方问天和太后之间很可能真的到了水火不容的地步。
也许，当年东方问天杀了整个先帝一脉的人，之所以放过太后，很可能就是因为阿澈。
也可能是为了阿澈才离开的上阳城！
所以，苏展风这是直接放弃了东方问天这棵大树，而暗中上了太后的船。
苏湄突然有些想笑。
笑她的天真！
她的愚！
当初回上阳城没有第一时间回相府，而是先去傍了东方问天这颗大树再风光回府，不就是为了让苏展风能看到她的价值，从而将苏清容从他心里替换掉么？
过程也确实如她所料，失去价值的苏清容很快就被苏展风舍弃，如果不是自己出的主意，恐怕苏清容都不可能和东方晟绑在一起。
可是呢……
苏湄低头浅笑。
有些东西果然就是命中注定。
就好比她和苏展风，纵然她再厉害，再有价值，可是最后，她依然会站到苏展风的对立面。
因为他自始至终都没有选择过她！
所以，当初回京时的那些想法，可不就是可笑么？
“你、你你你怎么了？”
看着苏湄笑得渗人的样子，北冥脊背突然窜起一股凉意，惊恐地看着她。
苏湄没有理会他，就那么垂眸笑着，笑得眼眶都湿润了。
不知过了多主，她忽然伸手揩掉眼角的泪痕，抬头对北冥道：“走吧。”
“去哪儿？”
北冥一脸防备地看着苏湄。
这女人莫名其妙的，一会笑一会哭，莫不是疯了吧！
苏湄却整了整仪容，脸色瞬间恢复淡然，转身一边朝门外走去，一边说道：“去看看被楚王照拂的蒋氏怎么样了？”
北冥虽然不懂其中的事由，但他的任务就是保护苏湄，不满地囔囔一声，只得跟了上去。
苏湄虽然是被太后软禁在凤宁宫，但也不是不能出去。
只要得太后允准，有人跟着，在行动上，她还是有一定的自由。
比如像前几天永和公主中毒，就是得了太后的命令，由柳嬷嬷陪着一道进出永和宫。
大理寺天牢虽然在宫外，但因为蒋氏一事涉及永和公主中毒一事，所以在禀报了柳嬷嬷后，很快就得到了太后的准许。
不过除柳嬷嬷之外，苏湄身边多了一队金甲卫。
说是为了保护她的安全。
苏湄无谓地笑笑。
看了一眼身后气势凛人的金甲卫，苏湄对身后柳嬷嬷意味不明地说道：“太后当真关心公主。”
她原本还以为去向太后禀明调查蒋氏为何要对公主下毒一事，太后为念在蒋国公的面子上，就此揭过这件事，最后不会同意她去大理寺天牢。
没想到让苏湄意外的是，太后娘娘不仅同意了，还让她务必调查清楚。
这就有点耐人寻味了。
太后真的是因为担心公主，所以才同意她继续调查这件事么？
还是说，其实是因为苏梦清？
苏湄记得清楚，永和公主中毒的那晚，柳嬷嬷急急忙忙让她到永和宫救人，竟然是让她放着公主先救苏清梦。
还有后面的一系列表现，都能看出柳嬷嬷对苏清梦的关系有点超乎寻常。
甚至比对永和公主还要关心。
虽然那天柳嬷嬷打了一个蹩脚的借口，但她是宫中老人，宫中的规矩比谁都清梦。
没有上面主子的同意，就是给她一百个胆子，也不敢随意把把王公大臣的女儿看做是自己女儿般对待。
显然柳嬷嬷是要隐瞒什么。
看着苏湄那漆黑得如同黑曜石的双眸，柳嬷嬷再次有股被人看穿的不自在感，她略略撇了撇目光，硬着头皮道：“是，公主从小在太后身边长大，太后老人家一向疼爱公主。”
“是吗？”
苏湄不置可否地挑了挑湄，不再问什么。
转身，往大理寺而去。
似乎是真的相信了柳嬷嬷的话。
柳嬷嬷见状，心下立刻松了一口气，对金甲卫使了个眼色，瞬间跟了上去。
有太后的口谕，苏湄很快就进了大理封天牢。
和她预想的差不多，蒋氏果然是被人区别对待了。
昨晚她被抓进来时，脸上被永和公主用金钗划下了一条长长的狰狞伤口，沾满了鲜血。
此时已经被洗漱干净。
而且，脸上那道可怕的伤口也已经被包扎好。
看手法，显然是老练的太医包扎的。
见到苏湄带着一行人进来，正坐在桌边吃饭的蒋氏愣了一下，立刻冲上前，双手扒拉着牢门恶狠狠地瞪着苏湄：“贱人，你来做什么？”
苏湄眸光在蒋氏脸上停留了一瞬，随即又扫视了一圈她住的地方。
有桌有椅，有床有被，还是单独一间，这住宿条件当真是比城里的客栈还是舒适。
没有理会蒋氏的目眦欲裂，苏湄瞥了一眼身旁的柳嬷嬷，“昨晚上公主不是下了命令不准备给她看病么？这才一晚上，怎么就有人这么大的胆子背着公主替蒋氏诊治，不知道是不不是满公主，亦或是是不满太后娘娘呢？”
顿了顿，她又状似自语道：“若不是我确认过大理寺那三个大字，看着牢房的住宿条件，还以为是回到了相储呢，嬷嬷，您说呢？”
柳嬷嬷也没想到蒋氏竟然在牢房里住得这般舒服。
不仅伤势有人看，就连吃住都是单独一间牢房，桌上有花，床上有炉，简直整理得和自家小院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