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南琛也不躲，抱枕就这么结结实实地砸了过来，从他的脸上掉落。
“……”
许烟看着这一幕，愣了好几秒。
他……怎么没躲啊！
他明明看见了，他怎么不躲开！他完全可以躲开的啊！
许烟看见他这模样，内心泛起了一丝慌乱。
忽然，许烟眼尖地瞥见了男人那双眼睛里泛着血丝，眼眶也有着不正常的红。
身子猛地一僵，砸到他的……眼睛了?
男人也不叫疼，就这么看着她。
“……”
许烟无意识地吞咽了下口水，放在身侧的两只手，有些无措地揉捏着衣角。
好几秒后，只见顾南琛伸手了一只手，眼睛紧闭，摁了摁眼皮，似是想要缓解那抹酸痛。
当他在睁开双眼之际，许烟已经爬到了他的面前，跪坐在那里，直起身子，声音带着一抹紧张，“你别动，我看看。”
顾南琛的嘴角压着，眼里晕开了一团墨，表面上却依旧一副不为所动的模样。
许烟凑近他的眼睛，有些沁凉的小手小心翼翼地撑开了他的眼皮，细细地查看了一番。
瞳仁里有着明显的血丝，刺红一片。
许烟狠狠地皱了皱柳眉，眼底划过一抹懊恼。
她刚刚怎么就冲动了……
这下好了，罪加一等。
那些不好的新闻一下子闯入脑海，许烟也有些紧张了，“我去给你叫医生。”说着就要爬上床通知章管家。
顾南琛却及时地拽住了她的收，等她停止了动作，便又松开了，声音有点怪，潮潮的，过于低哑。
“疼，你给我吹吹。”
“……”
许烟闻言，左右衡量了一番。
说实话，这个要求并不过分，也在情理之中。
但是以他们的现状……
“若是你不想，那就算了。”
一副“我不强求你”的模样。
许烟硬生生地从他的声音里听出来了那么一丝的卑微和委屈，像一个得不到糖果，可怜兮兮的孩子。
“……”
她若是真的就这么走了，她自己都觉得自己是一个十恶不赦的渣女。
最终，许烟还是认命地爬上床，双手捧住了男人的脸，不得不说，这个男人的皮肤真的很好！
指尖轻轻地在他的眼睛上下部分撑开，粉唇凑了过去，很轻……很轻地吹了吹。
“……”
顾南琛的瞳仁瑟缩了下，似乎是受到了外界的刺激所导致的。
许烟的内疚感就更重了，更加卖力地吹了。
也不知是不是她喜欢喝酸奶得原因，一阵微风吹气了窗帘，那股自她身上散发的淡淡的奶香味，撩人心弦。
那粉嫩的唇随着她的动作而蠕动着，自有一番风韵，就像是熟了的樱桃般，引人采摘。
男人性感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下，从鼻间喷薄而出的气息越发地灼热，眼底乌压压的墨色全部压下来，幽光乱影。
男人的俊脸朝着她放慢动作般逼近。
而许烟一门心思都在他被砸中的眼睛上，根本意识不到那暗中蠢蠢欲动的危险。
忽而想起了什么，猛地一个转身。
顾南琛倾过来的身子失去了支撑力，晃了晃，彻底扑了个空。
“……”
灯光落在他的身上，映着一双黑眸幽暗无比，额上青筋突显，整个人陷在阴影中鬼魅不辨。
他突然看见了自己前路一片灰暗。
许烟是去找眼药水了。
她忽然想起，上一次她买的眼药水还没有用完，他这种情况，滴眼药水应该会好点。
许烟翻箱倒柜，最终在抽屉的角落里翻找出来，细细看了一眼生产时间和过期日期。
再关上抽屉，看见在眼中一闪而过的护肤品，脑海里最深刻的记忆有一点印影浮现出来。
许烟顺着记忆挖掘了几秒，无果。微摇了摇头，将这些都暂时抛之脑后。
看着男人，拽过床头上的枕头，放在了他的旁边，轻拍了拍枕头，示意道，“你躺下，我给你滴眼药水，这样好得快些。”
顾南琛顺从地躺下，也不知他是故意还是有意，那颗脑袋直接略过了枕头，直直地躺在了她的腿上，还很是惬意地调整了下舒适的位置。
“……”
那有些刚硬的头发在她的大腿上磨蹭着，白嫩的皮肤很快就通红一片，有点疼，有点痒。
偏生她还不能发作。
冲动是魔鬼，现在她就是为自己的冲动而买单。
许烟忍着将他爆头的冲动，低头，举着眼药水，很是细心地在他的眼睛里滴上了两滴。
顾南琛像是感觉不到眼药水的刺激，定定地睁着眼睛，看向她，宛如一个智障。
这不止是把眼睛给打到了，他的脑子也被打没了?！
许烟的太阳穴狠狠地抽痛了下，开声提醒道，“你转一下你的眼睛。”
顾南琛照做。
“……”
许烟越发觉得，他这脑袋，是不是也给打坏了。
“你闭上眼睛休息一下。”许烟脑子高速运转着。
一个命令，一个动作。
男人缓缓地磕上了双眸，只是枕在许烟大腿上的脑袋，却始终不见动作。
许烟只稍稍一有动作，顾南琛便睁开双眼，目光准确无误地锁定她，堪比鹰眼，但眼神却无辜极了。
“……”
他若是强势一些，她倒好说些什么。
但他如今一副受伤的小白兔模样，令她很是头疼。
“那个……我的……”
许烟斟酌了下用词，欲说些什么。
“乖，我休息会儿。”顾南琛打断了她的话，紧闭着双眼，睫毛很长很密，在眼睑下刷下了一片阴影，声音沙沙的，哑哑的。
“……”
许烟到了嘴边的话，硬生生地咽了下去。
事情演变到最后，她却变成了人肉枕头。
许烟僵着身子坐在那里，一动不动，目光眺望着窗外，有些木然。
脑子千转百回，飞快地运转着。
顾南琛出现异常，是在她醉酒之后。
醉酒……醉酒……醉酒……
许烟拼命想要回忆起有关于醉酒的点点滴滴，可是那记忆就像是被上了锁般，怎么都没有办法打开。
忽而，脑子电光火石之间，有什么闪进了脑海里。
赵依依！对了，还有一个赵依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