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下意识捂住脖子后面的纹身，脸色随之沉了下来。
祁若洋挥开燕顾的手，揉了两下摔得酸麻的屁股坐到男人身边，手肘去撞了下男人的手臂，“诶，兄弟，说一下呗，哪里做的？感觉好酷啊，这纹的是什么？”
燕顾看着祁若洋笑脸相迎地去跟别的男人打招呼聊天，还做这么亲密的举动，脸色顿时难看下来，身侧的拳头攥紧又松开，松开了又攥紧，来回几次后，他一言不发地往祁若洋身边一坐，低头看他放在桌底下的手。
一块小碎片就这么扎了进去，还露了个角出来，鲜血顺着手掌心往下流，滴在地上，他似乎都不觉得疼。
燕顾没由来地很生气。
他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在生祁若洋的气，还是在生自己的气。
尤其是祁若洋的声音落在耳朵里，他格外觉得刺耳。
就好像……只要跟祁若洋说话的对象不是他，他就觉得这种声音很难听。
燕顾轻声呢喃：“……你说够了没有？”
小吃街人多热闹，周围有不少声音，祁若洋压根没听见燕顾的声音，依旧缠着男人问他纹身到底是哪里做的。
被问烦了，男人吼道：“不是店里做的，这是我们老板自己画出来的！行了没？！”
祁若洋被吼地一愣一愣，“你们老板？是杜大哥吗？可杜大哥不是军人吗？他怎么还会这手艺？我好像也没有在杜大哥的身上看见过这样的纹身……”
男人刚要发怒，结果有人比他快了一步，朝祁若洋吼道：“你说够了没有？！”
祁若洋这下是真的愣住了。
看着燕顾怒气滔天的脸，看着他拽住自己的手腕往车走去。
他屁股酸痛着，走路姿势有点奇怪，又被燕顾死死地攥着手腕，整个人都是被动地跟在燕顾后面。
“诶，喂！喂！你这臭小子——”祁若洋感觉自己迟早要被燕顾给气出病来。
他发善心，把自己的一套公寓给燕顾住，收他一点点的房租费，还他妈让他留在酒吧里继续工作，他一个资本吸血鬼能做出大慈善家的感觉，他都要引以为傲了！
结果呢？
结果这臭小子仗着年纪比他大，还是他学长，就敢蹬鼻子上脸了！
马上就能从那大块头的嘴里套出话来了，就被这臭小子搅黄了！
燕顾绷紧面颊，从祁若洋的西装裤里把车钥匙掏了出来。
打开车门，把人硬塞进去。
燕顾钻进驾驶座，祁若洋蓦地瞪大眼，“你敢开老子的宝贝试试？！”
燕顾还真就敢，不仅如此，还把他带回了公寓里。
燕顾的东西很少，每天都把公寓收拾得干干净净，祁若洋被拽进来的时候，还闻到空气清新剂的味道，柠檬味的，不难闻。
燕顾重重将祁若洋甩在沙发上，书包一落丢在地上，拉开门就进卧室里翻箱倒柜地把找医药箱。
祁若洋往卧室门口一站，看着燕顾把能翻的地方都翻了，愣是没找到医药箱。
祁若洋刚想开口，就见燕顾红着眼眶将抽屉里的东西全部倒了出来。
那一刻，祁若洋也说不出嘲讽他的话。
“诶诶，行了啊，你还真想把老子的家都给拆了？医药箱放在厨房里了。”
闻言，燕顾停下动作，抬头看了他眼，一言不发地走进厨房，把柜子都打开看了看，在角落里找到了积灰的医药箱。
沙发边，燕顾坐在地板上，将医药箱里的东西拿出来，认真确认过保质期后才敢给祁若洋上药。
祁若洋两手靠在大腿上，看着燕顾的样子，谁能想到这玩意儿比他大几岁？
“诶诶，行了啊。”祁若洋伸手拍了两下燕顾的脸颊，“板着张脸甩给谁看呢？从头到尾老子委屈你了？供你住，供你穿，还给你发工资，要不是看在咱俩校友份上，你还想有这待遇？老子早让那花臂三少把你打死了，还敢跟我甩脸子？燕顾，脾气见长了啊。”
燕顾给镊子消毒后夹住小碎片用力一拔。
祁若洋痛得脖子都绷直了，低头就要骂燕顾拔的时候竟然不通知他一声！
妈的！
好痛……
“我以为你都忘记我的名字了。”燕顾细若蚊声道。
祁若洋痛得倒在沙发上，手臂挡住眼睛，咬牙切齿道：“你跟顾星瞳一个字，我能忘记你的名字？老子除了在家人面前吃瘪，就在你这个外人面前吃了好几次！这仇老子还记着呢！”
燕顾拿棉球替祁若洋的掌心止血，等到血止住后，才缠上纱布。
“诶诶诶。”祁若洋就要把手抽回，就被燕顾抬头看了眼。
“别给我缠纱布，搞得我好像受了重伤似的，找个创口贴就够了。”
“不够。”燕顾抓住祁若洋的四指，将纱布一圈圈裹上，“小伤口，创口贴够，这伤口看着小，深着呢。你该庆幸，伤的是左手，要不然右手受伤，我看你怎么去考试。”
闻言，祁若洋狠狠一抽嘴角。
“信不信我抽你？”
又提考试！
又提考试！！
他巴不得自己已经拿到毕业证溜之大吉了呢！
“燕顾，谁给你的熊心豹子胆，敢管你老板的事了？虽然你比我大，也算是我学长，可我是雇佣你的老板，是我给你发工资的！你再管次试试？”
燕顾：“嗯，会管的。”
看着缠上纱布的手，燕顾眼眸深沉，再加上今天受到的刺激颇多，他一时没忍住，低头吻上祁若洋的手背。
虽然隔着纱布没有感觉到，可那种视觉冲击感还是很强的。
祁若洋只愣了一秒，猛地抽回手，整个人都缩到了沙发上，震惊，并带着惊恐的目光，望着燕顾。
“你他妈……做什么？”
燕顾将祁若洋的神情全部收入眼中，他动了动嘴唇，想解释什么，可看到祁若洋发白的脸，忽然间觉得很无力。
他摇了摇头：“没什么……”
没什么？
没什么你亲……
祁若洋将燕顾从头到尾审视了遍，犹犹豫豫地开口，“你……你是Gay？”
燕顾沉默着点头。
祁若洋蓦地瞪大眼，“你——你个臭崽子！”
他抬手就要揍燕顾，结果瞥到纱布，又下不了手。
“你、你给我滚！滚出老子的家！滚！立马给我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