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空城手攥皮鞭，铁青的脸上盛怒和失望交织着，他牙关紧咬，目光如炬，手里的鞭子挥在司空斌的背上“噼啪”作响。
鞭子落下，司空斌的后背登时道道血痕泛起，一层叠一层，直打得皮开肉烂，然而他却一声不吭。
大夫人在一旁哭得肝肠寸断，她跪坐在司空斌的面前，哭着恳求道：“儿啊！娘亲的话你都不听了吗？”
“快跟你爹认个错吧，好吗？就当娘亲求你了，呜呜呜......”
司空晴在一旁扶着她，脸上挂着泪痕，带着哭腔唤了一声：“母亲......”
眼前这状况，司空晴丝毫没有主意，只能跟着哭。
今日丫鬟回来通报的时候，她吓得要死，既担心司空婧，又担心司空斌，可她却什么也做不了，自家乱成一团，她也没空再去想司空婧了。
对于大夫人的请求，司空斌无动于衷，只是木着表情默默承受着，好像挨打的人不是他一样。
他不吭声，司空城便打得越重，“为父今天就打死你这个不孝子！”
他手中带血的皮鞭挥动着，血迹甩了一地，大夫人抬头看着司空城，她蓦地扑上去抓住了他手里的鞭子，哭道——
“老爷，别打了！”
“我就这么一个儿子，难道你要把他打死不成！？”
气红了眼的司空城一把将大夫人从面前推开：“反正他也不想活了！还不如打死算了！”
“竟然为了一个青楼女子寻死寻活，我司空家的脸都让你给丢光了！”
司空城话未落，鞭子又落了下去，此时司空斌的后背，已是一片血肉模糊。
大夫人看在眼里，心都碎了。
她跌坐在旁嘤嘤作哭，“不要再打啦！再打他就活不成了！”
大夫人的话淹没在鞭子声中，司空城一边抽着鞭子，一边道：“你玩女人，竟玩到了淮王府！”
“什么正事都没干成，倒让人给抓了把柄，人都给司空府送来了，你这个畜生！”
司空城越说越气，手劲不由再加重了些，怒道：“平时教你的都白教了，今日我就打死了你，就当没生过你这个儿子！”
“不要再打啦！啊——”
见司空城怒气更甚，大夫人怒吼着，尖叫一声冲上去将司空斌护起，怒道：“司空城，你要真想把他打死，你就干脆把我一起打死好了！”
“你以为我不敢吗？”
司空城怒道：“都是你教出来的好儿子！”
他说着，挥起手中的鞭子朝大夫人的背抽了下去，抽打在衣服上“噗”的一声作响。
见此情景，司空晴又急又怕，可当下也顾不上害怕了，她跪倒在司空城的面前，双手抓住了他的衣袂，哭道——
“爹！别打了，长兄一定知错了，您再打下去，他真的会死的......”
司空城到底是疼爱司空晴，看见她跪在面前，他硬是不舍用力甩开她的手，否则，她将会和大夫人一样被甩到一边。
他只怒吼道：“晴儿，你放手！”
司空晴摇头：“爹，晴儿求您别打了，您身子不好，再这么打下去，气坏了身子可怎么办？！”
到底是女儿贴心，司空晴这番话，听在司空城的耳朵里尤为受用。
他低头看了看满脸泪水的司空晴，心头一软，“哼”的一声甩了手中的鞭子，厉声道——
“把这个畜生给我拖下去，省得碍了老夫的眼！”
司空晴闻言，眼泪也顾不上擦，她急忙扶起了大夫人，又吩咐一旁的守卫道：“快把兄长带下去！”
脸色苍白的司空斌被守卫架起搀了下去，司空晴扶着仍在嘤嘤作哭的大夫人紧跟其后。
出门，司空晴对候在门口的丫鬟道了一句：“快去请夫子！”
而此时，在卫府后院亭台里，卫萧一人默默喝着闷酒，白日那身戎服已换下，显得他此刻要随性许多。
想起白天看到的那一幕，卫萧心头有些难以消散的惆怅。
他怎么也没想到，司空婧竟然就是皇帝赐的淮王妃，他原想，哪怕她喜欢关月冷，他也能凭时间和真心去争取她。
可她竟是淮王妃！这让他怎么争？
本来今日在吟风楼看见魏尘，就足够让他惊讶了，虽说当年只是远远看过一眼，可魏尘身上逼人的英气，令他记忆犹新。
那张脸，他只看一眼，就不会忘。
司子霏......
这个名字在心底冒起，卫萧不由失笑，原来她早就暗示过了。
司子霏，司子非，子非，子非......此子非她，她是司空家的小姐，是淮王的王妃。
卫萧正闷声喝酒，忽而听见身后传来细微的脚步声，来人正在悄悄向他靠近。
听脚步，他便知道是谁。
待那双小手捂上眼睛时，卫萧闷闷地说了句：“诗荷，别闹！”
“唔~~不好玩！”
李诗荷松手，在他旁边坐下，也给自己倒了杯酒，问：“表哥，你今天怎么心事重重的？”
“没事儿...大人的事，小孩子别管。”
卫萧的话听得李诗荷不高兴，她放下酒杯叉腰嘟嘴，不满道：“表哥！你看看，人家今年都十七了！”
“十七又如何？”
卫萧不以为然，“别人家的小姐，十七都许人家了，你呢？你也知道自己十七了？整天跟个长不到的孩子似的。”
李诗荷“哼”了一声，一咬牙，赌气道：“你是不知道有多少公子哥等着娶我呢！？”
卫萧挑眉笑道：“哦？是吗？哪家公子哥那么不长眼？”
卫萧说着，又要喝酒，手中的酒杯却被李诗荷一把夺了过去喝进了自己的嘴里。
随即她将酒杯放下，再开口，语气有些难过的意味：“为什么表哥你永远都当我是小孩子呢？”
“我已经长大了！我为什么不挑那些公子哥？个中缘由难道表哥你不知道吗？”
他自然知道，他又不傻。
然而他开口，却道：“对了，说起提亲，你觉得司姑娘如何？你哥我将她娶了当你嫂子，怎么样？”
李诗荷闻言，眼里闪着泪光，瘪着嘴冲他怒道：“不知道！你既然喜欢，就赶紧娶了她吧！”
看着李诗荷匆匆跑掉的身影，卫萧苦笑了一下，继续给自己倒酒。
他是喜欢，可惜，他娶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