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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五章 月下漫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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延陵澈闭眸坐在那里,只觉得她的手所捏之处,力道皆恰到好处,令人浑身都舒服极了,漫不经心道:“此刻谁不知朕最疼你,有什么事便只管说出来罢。说什么求不求的岂不是矫情?”

安昭仪抿唇笑了笑,低声道:“臣妾听闻未央宫今儿有好多宫人请去,眼下正无去处。臣妾看着她们也倒怪可怜的,无辜受了主子牵连,便想可择几个伶俐的收在清心殿。未知皇上意下如何?”

男子蓦地睁开眼眸,黑沉得望不见底的瞳仁中清晰倒映着女子姣美的面容,他一把揽住女子的腰肢,似笑非笑道:“怎么爱妃的清心殿很是缺人么?竟看中了皇后宫中打发出来的人。”

安昭仪并没有立时回答,而是在心里揣度着他究竟是个什么意思,想了想,才娇笑道:“倒也不是缺人,只是觉着那些被遣出来的宫女很是可怜,才想收容几个在身边罢了。到底,是皇后调教出来的人,自然是要教旁人教出来的聪明伶俐些。只是皇上还说什么最疼臣妾呢,不过都是些唬人的话罢了。此刻臣妾不过是想讨几个皇后宫中出来的弃婢,皇上便这般舍不得。来日若是皇后娘娘看臣妾不顺眼了,皇上不还得提着臣妾的脑袋去讨她的欢心么?”

“爱妃的脑袋长得极牢,是不会轻易被人摘下的,不必说这样的傻话。”延陵澈彷佛是在笑,目光却陡地一沉,喊道:“苏喜何在?”

苏喜不知帝妃二人正好好地说着话,怎地又牵扯到了自己,遂颤巍巍站出来道:“皇上,奴才在此。”

延陵澈此时已推开怀中的女子,正襟而坐,眸光阴沉,将手中的翡翠串珠狠狠拍在桌面上,骂道:“你究竟是怎么当的差?朕当时可是好生嘱咐你,给安昭仪宫中添置的东西定要是极好的,无论是人还是物。你瞧瞧你都选了些什么人,若不是此番皇后宫中赶了人出来,岂不是要委屈了朕的爱妃无一个合心之人可用?”

苏喜这才反应过来,立时跪下请罪道:“奴才该死,办事不利,教昭仪娘娘烦心,求皇上恕罪。”

“你的确是该死!”延陵澈龇牙裂目,竟狠狠将手中的串珠甩到了苏喜的头上。

须知那翡翠串珠虽不是什么利器,可颇有一定重量。如此大力甩过去,便是伤不了人命,皮肉之苦却是免不了的了。

只听苏喜闷哼一声,白皙的脸上已起了几条血印子,有豆大的血珠子沁出来,看着颇为惊心触目。

安昭仪离得近,头一个惊呼出声,连忙上前拦住盛怒中的延陵澈,才使得苏喜免遭更多的皮肉之苦,安抚道:“皇上何苦发这样大的脾气?苏公公办事是极好的,臣妾并无什么不满意之处。只是今儿恰好遇上这事,便顺口提一提罢了。若是皇上觉得不妥,那便就此作罢就是,何苦拿苏公公来出气呢?”

延陵澈的目光淡淡扫过苏喜身上,抬了抬下巴示意一侧的人扶了他起来,而后转向一侧的安昭仪微笑道:“苏喜跟在朕身边多年,素来是最得看重的,然而若以为凭着朕的看重,便能够忘乎所以,却是大错特错了。朕今儿不过是小惩大诫,也好教他知道宫中的规矩使然,是任谁也越不过去的。自然,爱妃很是知书达理,断不会学他这般糊涂不识好歹的,是也不是?”

在那样看似温柔,实则寒光凛冽的目光下,安昭仪不由得低下头去,恭顺道:“自然是这样。臣妾深爱皇恩,自当处处以皇上为重,绝不敢教皇上有一丝一毫的烦心的。”

延陵澈彷佛听了她这话极高兴,仰头哈哈大笑起来,又命人倒了酒,和她行酒令喝了几杯。渐渐,气氛倒也重新变得融洽起来。

就在谁都以为延陵澈今夜会留宿清心殿的时候,他却起身说要回宫去批阅奏章了。

安昭仪脸上露出恰到好处的失落,牵着他的一幅衣袖,娇嗔道:“皇上才来,这便要走么?臣妾夜里一个人睡觉会觉得害怕的。”

延陵澈拍着她的手,微笑道:“又说孩子气的话,这宫中有这样多的奴才陪着你,又怎会觉得害怕呢?”

话虽这样说,他转头却去嘱咐苏喜:“回头将库房里那对新进贡的拳头般大小的南海夜明珠送来清心殿给安昭仪安枕。”

“有夜明珠照亮,爱妃夜里便不必害怕了罢。”

帝王如此多情眷顾,一侧的宫人们听着俱是满面的艳羡之色,觉得自家主子简直就是太幸福了。

好在安昭仪也不是真心想留他,便低头委屈道:“既然皇上有政事要忙,臣妾自当体谅。只是过几日皇上忙完了,可千万要来看臣妾。”

延陵澈满口答应:“好,天色已不早,爱妃不必再相送,快些回屋去罢。夜里风大,仔细受寒。”

这般深情款款,一侧宫女们的眼睛都快冒出一颗颗大红心了。

于是,安昭仪便扶住雪魄的手立在檐下,衣袂翻飞似火,满眼柔情地目送延陵澈远去。只是她的深情,便如延陵澈般,终究只是流于表面,到底没有发自心底。

出了清心殿,延陵澈摆摆手,示意不坐轿辇,便负手在背后信自漫步宫道上。待离清心殿远些了,他对侧首对身后不远处的苏喜淡声道:“今晚委屈你了。”

苏喜冷不防地被他这话吓了一跳,忙摇头道:“一切都是奴才该做的,皇上言重了。”

延陵澈没有说话,只是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声音中似有了更多的感慨之情:“回头好生养着,不许留疤,不然朕唯你是问。”

苏喜忽然便觉出了一丝暖意,咧嘴露出一个难得的真心笑容,道:“是。”

延陵澈素有这样的习惯,心烦时喜欢夜里出来走一走。一则是夜色下可不必再戴着面具对人演戏;二则,也是享受夜色的美好和静谧,希望借此来冲淡心中的愁绪。

只是今夜,却不是他又是为了何事烦心?是为了皇后,还是那位安昭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