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煦衡跨下马，望着眼前破烂不堪的房子，心情阴郁。
走访了多个被北疆人赶出来的长老，竟没一个承认曾经做过换魂术了，希望这最后一个也没。
“王爷，这是最后一个了。”羽甘提醒。
裴煦衡点点头，“本王知道了，进去吧。”
主仆两人走到门口，羽甘敲了敲门，里面并没有人应。
羽甘不放心，又敲了几下，还是没有人应答。
“算了，直接进去吧。”裴煦衡推开门门，没有想到门竟然没有上锁。
“有人在吗？”羽甘四下看着，院子里静悄悄的，只有燃烧过的碳火能显示出有人居住的痕迹。
“谁呀。”终于有人应答，一个老朽推门而出，约摸八十岁左右，胡子飘长。
“你们是谁?”老人家很警惕，看清来人之后立刻关上了门，透着门缝往外看。
“老人家，你不要害怕，我们不是坏人，今天冒昧求见是因为想问您一件事。”羽甘上前一步解释。
老人却不肯相信，瞥了一眼两人的穿着，非富即贵。
“我只是一个种田老头，什么也不知道，你们找错人了。”
老人冷冷的看这里两人，眼里带着不善。
“老人家，你别误会，我们真的没有恶意，我们知道您以前是北疆的......”
羽甘还没说完，老人怒气冲冲的打开了门。
红着眼，瞪着羽甘，“你们到底是谁？”
羽甘刚想开口，却被裴煦衡拦了下来，“我来吧。”
裴煦衡换了一个柔和的表情，“我的手下可能没有表达清楚，您别误会，我们是大周的人，今日确实有事问您，还请赏个面子。”
裴煦衡说的得体。
老人看了一会两人，然后扭身，将门大开了。
“进来吧。”
主仆两人跟着走进去，坐了下来，老人立刻前来斟满了茶杯。
“说吧，什么事情？”老人放下茶壶，面无表情的问道。
“老人家，您以前是北疆人吗？”裴煦衡打开扇子。
老人点点头，“现在已经不是了。”
老人十分抗拒，似乎不愿意回忆从前的事情。
“你们有什么要问的直说就可以了，莫要拐弯抹角，我老了，不喜欢。”
老人家露出一副厌恶的神情。
裴煦衡笑了笑，端起茶杯，又放了下来。
“既然这样，在下也不多说了，不知老人家近几年可曾使过换魂术。”
裴煦衡说完老人立刻黑了脸，握着手中的茶杯，“你问这个干嘛，谁告诉你的。”
老人是十分紧张，过了一会儿，才意思到自己可能太激动了。
“这都是过去的事了，既然你们知道了，我便也不隐瞒你们了。”
“我只想知道你们是为了换魂还是？”
裴煦衡摆摆手，“在下并没有换魂的意思，只是想知道换魂术真的可以改变两个人的灵魂吗？”
老人放下茶杯，开始回忆那不堪的往事。
“是，换魂术其实是巫术的一种，它确实存在，也有人换成功过。”
老人的回答让裴煦衡心里一紧，脸上表情却依旧没有变。
“不过。”老人站了起来，望着窗外，“世上哪有这么神奇的事啊！真的有还不乱了套了，谁能逆天命而为啊！”老人感慨的说着。
“那长老所说的换成功是什么意思？不是有人成功了吗？”羽甘不解的追问。
老人撇了他一眼，“别叫我长老，二十年前就不是了。”
“要不说你们还是年轻啊！换魂术确实能成功，不过，这么多年，只要参与换魂术的人，无论成功与否，都神志不清，这样换魂又有什么意思呢！自欺欺人罢了。”
老人转回身，眼神里满是沧桑，“饶是如此，还是有人孜孜不倦的追求，那一年，我记得很清楚。”
老人遥望远方，不知不觉间自己已经在这生活了二十年了，整整二十年啊！
”一个男人找到我，哭着问我换魂术一事，我从来没有见过一个大男人哭的如此伤心，我骂了他一顿，他说什么都不肯走，跪在我门前，整整三天。我叫他起来的时候，他站都站不稳，我被他打动了，问他为什么这么执着。你猜他怎么说。”
老人收回眼神，重新看着裴煦衡两人，两人摇摇头。
“他说他的妻子，快死了，他不要他的妻子死，他宁愿用他的命换她妻子的命，要我一定要帮他。”
“男人和女人也可以换吗？”羽甘心急的问道。
“当然。”老人点点头，似乎十分得意，“他求了我好久，真是个痴情种，后来，我答应了他，其实我心里也不放心，换魂术要三个发力高强的长老看着才能施行，可是我找不到人，那个人的妻子也等不起。”
老人眼睛红了，好像那天发生的事又重新展现。
“他带来了他的妻子，看着十分虚弱，几乎不成人形，那天月亮很圆，我下了很大的决心，才动手。那夜的月亮可真红啊！然后就电闪雷鸣，男人闭着眼，一点也不害怕，我说你可能会死，他说没关系，只要那女人能活就行了。我没再说话，终于完成了换魂术，男人缓慢的睁了眼，我不知道成没成功，但是男人一开口我就知道我成功了，他哭着问我，为什么要这样，我回答不上来，男人哭着跑到女人床边，不停的哭，不停的喊，你怎么那么傻，那么傻。”
“男人死了吗？”裴煦衡开口。
老人叹息一声，“那女人的身子原本就虚弱，自然不能熬过，一开始我就告诉了那个男人，可是他却说没关系，他愿意。”
“可是，我没想到，那个女人会这般傻，她问我男人是不是死了，我如实的告诉了她，然后，她拔了我的剑，自刎在了男人旁边，我没拦住，两人死在了一起，我看着两人的尸体看了一夜，最后把他们合葬在了后山上自那以后，我便主动离开了北疆，如今算来也已经整整二十年了。”
话毕，老人此时闭了眼，难忍心中酸楚。
他永生忘不了那日的人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