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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章 生命的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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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

张端生听过自己的老母亲的坦诚教导后,整个人都坦然了许多。更多的是学会了调解家庭与野心之间的冲突。偶尔周六日的时候,他就会尝试着出去走走,虽然走不多远,但是心里仍会牵挂着家人,旅途回来还会为大家带上一包又一包的特产。

更主要的是,张端生在张小满即将要嫁人这个现实上看开了。他也学着运用欣赏的眼光去看待丛博,甚至还会有意无意地做丛博的助攻,主动叫张小满多去丛博家里走走,多和他接触接触。

正是因为爸爸观念的转变,张小满顿然觉得自己的生活舒适了许多。不论是家庭,爱情,还是工作上都是一帆风顺,也正是因为现状的鼓励,张小满更是积极努力了,每天都像是有着打不完的鸡血,一天繁忙的工作下来还想着邀请丛博去健身房跑个一公里。

丛博显然是没有张小满这样好的精力,来到健身房之后跑了还没到一百米的距离,他就有些累的够呛了。主要还是因为兽医这个职业累人的很,他每天又有那么多的手术要做,精力当然是不够用了。不过作为男朋友的他也总是耐不住张小满的请求,每一次都是一脸宠溺地点头答应,随后累瘫在健身房的休息区里……

这就是丛博自己的不是了,作为一个大男人,体力上还不如张小满,这要是被别人知道了,指不定还怎么看他笑话呢!

“你怎么不跑了?”

张小满用着脖子上挂着的白毛巾,轻轻地擦了擦自己被汗水浸湿的额头还有脖颈。

丛博苦笑:“我有点累……”

“明明你才跑了三分钟不到,就开始累啦?”张小满“嘻嘻”笑了两声,随后坐在丛博的旁边,拿起他打开过的矿泉水喝了几口,来为身体补充水分,“既然这样的话,那今天晚上就不用你做饭了!”

“我的姑奶奶……你该不会是要自己下厨做饭吧?!”丛博对这句话的反映十分激烈。

“怎么可能!我又不会做饭,我的意思是咱们再外面吃完了再回家吧,简单吃点牛肉面什么的就可以。你不是说你累吗?正好我最近学了一套新的按摩手法,回去叫你体验一下?”

当按摩这个词汇和张小满牵扯到一起的时候,张小满在丛博的心里就是一个身穿白衣的小天使。因为能够享受到张小满大人的按摩,那件事好长时间都修不来的福分呀!

丛博立即像一个听话的旺财一样点点头,眼睛里露着微光。其实最近这段时间里他也有感觉,发现张小满真的是变体恤了好多,心里暖阳阳的。

……

这天,张小满所在的临终关怀医院有接纳了一位新的病人,名字叫丁风,岁数上看起来好像是和陆洪峰老人一样大,就连病情也是一样的,肝癌晚期,基本上已经是接受着缓痛治疗等待死亡的阶段了。

但是他和陆洪峰老人的情况是真的很不一样,他的心理状况十分得阴晴多变,每天都处于惊恐的情绪之下,不论见到谁都是怀着怀疑的心情。

主要的原因还是两个字:怕死。

人畏惧死亡是很正常的反映,当生命达到终点之后,人们便很容易开始回忆过往经历过的种种事迹,更有的是放不下的人和物。有的人能够自己纾解这个心结,希望能够在残余的生命里在做一些有意义的事情,尽可能地为自己的家人操心,迫切地想要一切都是好的,即使他离开,也不会影响什么。简单来说就是操办后事,陆洪峰老人就是这个反映的典型代表。

而另一种人就是丁风老人了,他怕死,怕地纯粹,癫狂的状态很容易惹人发笑。他并不是因为担心家人会过得不好,而是担心自己合上眼睛的那一刻,所有属于他的东西全部都不属于他了。久而久之,这种担忧便成为了恐惧,最可怜的是,他没有任何办法能够改变自己的生命的即将终结,这样的现状更是让人焦虑。

按照张小满的生命哲学与价值观来看,她们不应该嫌弃这样的老人。这些老人不过是因为面对死亡展现出了自己本能的懦弱罢了,这都是人之常情。所以她们临终关怀师,更多的还是应该建立起同理心,坚持非评判的原则。面对陆洪峰这样的老人,便在心里佩服,面对丁风这样的老人,自然也不应该多做什么样的评判,而是更应该给予其心理上的疏道和帮助。

于是,秉承着这样的任务,张小满将丁风接纳下来,作为自己的照料病人之一。

然而,情况并不是她想象的那样顺利。每次照顾完陆洪峰老人,再去照顾丁风老人的时候,简直就是一个庞大的精分现场。

陆洪峰老人肝癌发作,疼痛欲裂的时候,都会用着颤抖的手攥紧张小满的衣角,勉勉强强地勾起苦涩的笑容,眼神酸楚,好似在诉说着“放我离开吧,我不想在这样下去了”。

而丁风老人呢,一旦肝癌发作,每每疼痛的时候就是鬼哭狼嚎,整个医院都回荡着他的哀嚎声。他还会像发了狂一样在床上打着滚,像小孩子一样痛哭流涕着:“医生!求求你帮帮我!我不想再这么疼了,你可不可以帮帮我?……”

他的哀求每每都会让张小满的心像是被针扎一样的疼痛。

这还是他肝癌发作的时候的状况,等到他肝癌不发作的时候,便像是一架没有灵魂的骨头一样瘫在病床上,不论他的儿子儿媳妇说什么动容的话,他都像是没有听见一样。但是见了医生就不一样了,但凡丁风见到一个穿白大褂的,就会用一脸期待的表情抓住对方的肩膀,殷切地问:“医生!医生!你学了这么多年的医,肯定是知道我的病怎么治对吧?是不是我在这儿住上一段时间,我就不用死了呀?那些不肯收留我的医院肯定都是因为技术水平不高,

没有办法治我的病才那样做的,我相信你们医院一定可以!”

更过分的是,他竟然还一脸殷切地问过张小满:“女护士,你能不能帮我开一点特效药啊?就是那种既能缓解疼痛又能延长寿命那种!”

张小满听见他竟然说出这样老糊涂的话,滑到唇边的一句“根本就没有那样的药”又吞咽了回去,喉咙有些微微作痛。

她能够判断出来,丁风一定会是她临终关怀工作要攻克的麻烦之一。

其实面对死亡,根本就没有什么正确态度可言。不能说,你因为饱受痛病折磨一心求死就是错的,要不然怎么会出现安乐死这种手术。更不能说,你一心怕死,每天天马行空地奢望着自己还能够延长寿是错的。

他们这些没有真正地面对死亡的人,根本就没有资格评判人面对死亡的态度,更没有办法产生高度契合的同理心。

为了之前培养与临终的人之间的同理心,张小满其实用过一种极端的方式来体验过。她发高烧,头痛欲裂,四肢无力,可是她偏不治疗,也不吃药,只是任由自己烧了一个下午的时间。那一个漫长的下午,内心十分的煎熬,更不用说是身体上了。虽然这种行为后来被大哥强行制止了,但是那一下午的体验也算是一种职业上的珍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