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云见过谭老太君。”
“快快起来。”谭老太君满眼慈爱地一把扶起苏筠，对着身边的谭灵和一众嬷嬷夸道，“魏夫人生的好模样，老身年纪大了，老眼昏花也许久未出门了，只能见见家里的几个孩子，便自以为是水灵极了。不过与魏夫人一比，我那几个孩子可是远远不如了。”
瞧这谭老太君说话条理清晰，满眼的精光，怎么就老眼昏花了，苏筠暗自腹诽。
谭灵在谭老太君手边，面对苏筠还有些尴尬，先前在松园的事，她们实在算不上友好。
谭老太君笑看着苏筠，苏筠笑道，“老太君这夸的我都不好意思进府了，谭小姐正是如花似玉的年纪，模样又可人，我看啊您这是看得多了，我这头一次见到，便要来哄我两句？”
“老身可从来不打诳语。”谭老太君拉过苏筠的手，苏筠自然只能顺势和谭灵一左一右扶着老太君走着。
谭老太君这左手一个右手一个，看地是满眼里止不住的欢喜，对着周围的嬷嬷婆子们夸道，“你们看看魏夫人，是不是比灵儿丫头水灵多了？”
最靠近谭老太君，穿着也比普通的的婆子更好些的嬷嬷立刻应着老太君的话赔笑道，“老太君，奴婢们看着魏夫人和小小姐那都一样的水灵可人呢。”
谭老太君笑地开怀，“你们啊，都顾着灵儿，不敢说实话！灵儿祖母说句老实话，你可不能生气啊。”
谭灵乖巧地扶着谭老太君，听到这话，不由得看了眼苏筠，眼神复杂。
要按她真心话来说，她自然比不上苏筠的容貌，只是先前与苏筠的事，让她总感觉被苏筠压了一头，更别提但凡女子就不喜欢被别的女子在容貌上压了一筹去。
“祖母您这是胳膊肘往外拐，不疼灵儿了。”谭灵做出赌气的样子来，偏头不看谭老太君，又忍不住拿小眼睛觑着谭老太君。
苏筠看得有趣，谭灵这姑娘先前在松园可远没现在这么可爱，但是那把她气地只想把她头给拧下来。
“你瞧瞧，你瞧瞧，这丫头！”谭老太君笑骂了句，又携着苏筠的手笑道，“我这灵儿丫头，生下来就是这个脾气，魏夫人你可千万不要见怪啊。”
您都这么说了，我哪能再说些什么……苏筠默然片刻，笑道，“谭小姐虽然娇生惯养了些，但难得的是性子耿直，品性纯良，我倒是觉得很喜欢呢。”
娇生惯养？谭灵刚想开口反驳，就被谭老太君一个眼神压了下去。
“不错。”谭老太君眯着眼笑道，“魏夫人，老身托大喊你一声沐云，可否？”
苏筠道，“老太君随意就是。”
“沐云。”谭老太君笑道，“既然你也喜欢灵儿，有时间我就让灵儿多去将军府陪陪你，你看怎么样？”
苏筠眼眸顿时沉了下来，送一个闺中女子去将军府陪她？这是陪得她，还是陪魏京墨？
这往她府里塞人，给她眼睛灌沙子的事，都说得这么直白了么？还是以为她说两句客套门面话，就当了真？
“谭老太君，此时怕是不太妥当吧？”苏筠微笑，只是这笑意中多了几分疏离。
谭灵脸色青了又白，白了又青。她再怎么想也没想到祖母会提出这样的事来。
先不提她不喜欢魏京墨和苏筠还有过过节的事，她这还是黄花大姑娘呢，就被自己祖母塞进将军府去，未免太折辱她了。难道等到了将军府里，苏筠还有有什么好果子给她吃么！
“祖母！”不等谭老太君开口，谭灵便咬着唇红了眼眶。
谭老太君看着谭灵的脸色，叹了口气，心中暗恨自己孙女的不争气，原本精神烁烁的眼睛里也显现出一丝的疲惫，安慰道，“祖母并非是你想的那个意思。”
谭灵却是依旧梗着脖子，粗声道，“祖母是个什么意思难道还不够直白么！难不成还要我亲口说出来么！”
苏筠看着谭灵眼中的泪珠，与紧泯着发白的嘴唇，看来连谭灵都不知道谭老太君要做什么。不过这对祖孙这么一出，到底是要做什么？
苏筠暗自猜测，这谭老太君先前在京中的名声自然不必多说，这种无礼的要求不像是谭老太君这样，一个深谙高门大院的权力之人会提出来的。
谭老太君自然看得出来苏筠和谭灵两人的疑惑，叹道，“灵儿，这些天祖母是怎么跟你说的？可你娘又在背后教了你什么，做了什么？”
谭灵双肩一抖，有些慌乱地回道，“祖母，我……娘她只是。”
“只是她看不得我这个老婆子在她头上作威作福，想早点送我去江南，省的压着她，挡了她的路是吗？”
谭灵这下是真的慌了神，忙不迭跪在谭老太君的脚边，眼泪狠狠地砸在裙角上，颤颤巍巍地说道，“祖母，娘她不是这个意思。”
“除了这个意思还有什么别的意思？”谭老太君语气不善地喝道，谭灵猛地抖了一下，“她想要掌权，我不反对，可她有这个本事吗？她一心只知道你那几个扶不起墙的舅舅和侄儿，可曾为谭家想过一丝一毫？！”
苏筠看着这一出，却从老太君的话里品出些别的意思来。
这是婆媳关系处的不好，有矛盾，还不小的样子。不过这家丑不可外扬的道理谁都懂，何必要在她这个外人面前把伤疤揭露出来呢？
谭灵抬着苍白的小脸，抓住谭老太君的衣袖，哀求道，“祖母，娘她有再大的不好，那也是灵儿的亲娘啊，您就看在灵儿的面子上饶了娘一回吧。”
“饶了她？”谭老太君冷哼一声，眼中有一丝心疼，却依旧冷下了语气道，“那又有谁饶了你？饶了谭家？”
谭灵一愣，舌头都在打结似的，磕磕巴巴地问道，“祖母您这是什么意思？”
谭老太君恨铁不成钢地说道，“灵儿，你以为你的好娘亲在做什么？她竟然背着我，私自要给你定桩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