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娘觉得,以战神的神威,能不能护得了女儿?”姜漓漓抱着凌婉苏的胳膊。
她知道,凌婉苏离开上京时,战神府中还未出事,那些秘密,阿娘并不知晓。
姜漓漓不想她担心,所以不打算告诉她。
“天意。”凌婉苏嗤笑一声,“若说能与安王怼上的人,还真只有战神府邸。只是没想到,以安王那般野心勃勃之人,会选择孙柏书作为亲家……”
姜漓漓默默地听着,没插话。
凌婉苏自顾自又将孙柏书狠狠骂了一顿。
到最后,她反手将姜漓漓拥入怀中:“漓儿,阿娘从未后悔嫁给他,毕竟因着有他,阿娘才有了你。”
“但阿娘绝不允许你回侯府认亲,如此一来,咱家与战神府邸更加门不当户不对,战神如何能同意你们在一起?
若未来不能同意,如今又何必为未来徒增烦恼?”
姜漓漓来自后世,根本忘记了还有门当户对的横梁架在他们中间。
“漓儿,要不咱们隐姓埋名,换一个地方生活?”凌婉苏忽然急切道,“如此一来,就算孙昔玉有天大的本事,也寻不到咱们。对,医馆不开了,咱们手中的银子,可以好好过一辈子。现在,现在就去收拾衣物细软。”
说干就干,凌婉苏慌慌张张地走向自己的妆台,拉出妆匣子,开始往外掏值钱之物。
“阿娘。”姜漓漓拦住凌婉苏的动作,“您真的希望,女儿这一生,默默无闻,将神仙爷爷赐的医术,扔至一旁?
若是神仙爷爷生气了,又收走女儿的命,怎么办?”
凌婉苏收拾着细软的动作狠狠一滞。
想起当初女儿吃毒蘑菇后的奄奄一息,她禁不住又流下泪来。
若不是女儿机缘了得,他们母女二人,早就阴阳两隔。
“漓儿,我的漓儿,阿娘到底要如何,才能留住你的命?”凌婉苏趴在姜漓漓的怀抱里,哭得泣不成声。
犹如她刚穿越过来时那般。
姜漓漓心中不是滋味。
她不应该欺骗阿娘,可是阿娘的女儿又确实丢了性命。
“漓儿,你当初说是冬雪带你去吃的毒蘑菇?是不是姜小兰指使的冬雪?”凌婉苏忽然抬起头,眸子红红地问道,“姜小兰是孙昔玉指使的,是不是?”
姜漓漓一想,也有这个可能。
否则,姜冬雪无缘无故地,为何带原身吃毒蘑菇?
见姜漓漓不说话,凌婉苏知道事情肯定如此。
“大房一家,从杜娟害了大丫,再到姜冬雪害了漓儿,他们母女二人,阿娘都不能放过。”凌婉苏牵着姜漓漓的手,“阿娘去县城一趟,漓儿待在家中,哪里都不要去。”
凌婉苏急匆匆地出了门。
姜漓漓连阻拦都来不及。
她长叹了口气,事情越发复杂。
本来只是想同卫钦约个会来着……
她追着凌婉苏的步伐而去。
在院子外面,追上了。
卫钦正与阿娘说着什么。
不一会儿,阿娘脸上憎恨的神色变成不敢置信。
随后,她默默地转过身,看到追出来的姜漓漓,也没说什么。
只道:“你们好好去观赏灯会,将医馆里的小姑娘们都带去,阿娘就不去了,在医馆里看顾。”
姜漓漓很好奇,卫钦同阿娘说了什么。
但某人压根没打算同她说。
“去招呼众姐妹们走吧,都安排好了。”卫钦笑道。
姜漓漓嗯了一声。
大声召唤道:“姐妹们,去逛县城,看灯会咯!”
“看灯会?”四丫第一个凑出脑袋,“太好了,我还从未看过灯会呢。”
五丫也跟着拍巴掌:“我要买最大的灯笼回来。”
柳巧兰抱着孩子说道:“我就不去了,带着孩子不方便。还得守着医馆里的病人。”
最后,柳巧兰与凌婉苏带着童鸢和几个孩子,留在了医馆。
大丫四丫五丫胡翠花金宝雍等一行人,跟着姜漓漓他们一同去了县城。
金宝雍死皮赖脸地挤上了姜漓漓和卫钦他们所在的马车。
路上,金宝雍脸色不善地问:“姜漓漓,我的漓院,当真被你那坏堂姐买走了?”
卫钦冷冰冰地瞅着金宝雍:“没有你的漓院,它是我和漓儿的,关雎院。”
金宝雍还没来得及发飙,姜漓漓忍不住问道:“院子买回来了?”
连名字都改了,应该是买回来了。
关雎院?
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他要表达的是这个意思吗?
姜漓漓脸色莫名有些红。
“姜春亲自送上门,免费的。”卫钦宠溺地笑道,“地契是他自己去衙门里更改的名字。”
金宝雍愤怒了:“是不是你在中间干了什么坏事?几百两的院子,他怎可说送就送?”
他也想到了那首诗。
呸,真不要脸,趁他不备,抢他看上的人。
那漓院,明明是他先买来送给姜漓漓的。
姜漓漓却是问道:“他的事情爆光了?之前你穿着官服,是去解决他贩卖私盐的事?”
因着曹县令一直压着这件事情,盛雨伯贩卖私盐的事情得不到解决,姜春跟着也大挣了一笔。
姜冬雪过上了养尊处优的生活,开始忘记自己的身份。
“嗯。”卫钦淡淡地应道。
所有伤害她的人,他都不会让他们好过。
“所以说,你利用职权,收受贿赂?”金宝雍怒瞪着他。
姜漓漓皱眉:“师傅不是这样的人,是不是还有什么隐情?”
卫钦没再回话。
马车一路向杏林县驶去。
因着明日就是上元节,杏林县周边村镇上的人,都早早来杏林县闲逛。
所以,杏林县里人山人海。
若不是卫钦提前定了客栈,他们还真找不到地方住。
一行人在客栈里收拾妥当,又在客栈里吃了一顿晚食,就一同出了客栈。
“灯笼灯笼,两文钱一个。”
“上元节灯会的灯谜答案,只售一两银子啦。”
“新鲜的肉包子……”
“上好的胭脂水粉……”
小贩们扯着嗓子,吆喝道。
大丫他们是第一次见到如此热闹的景像。
都忍不住奔了出去。
姜漓漓却是笑道:“这灯谜还能提前售卖答案?”
卫钦也跟着笑起来:“自然是诓人的。”
金宝雍冷哼一声:“谁说诓人的,本少爷就买过,中了十个灯笼。”
“那我等有福了,还请金少爷花一两银子买来灯谜答案。”卫钦一脸真诚。
金宝雍高傲地昂起头,手往钱袋一摸,瘪的。
顿时脸色有些难看起来。
知道他要出远门,他爹早早将他的银子控制了起来……
这也是他爹将望风楼和漓院以及他以前所住的房子,都售卖的原因。
现在,他身上统共加起来,也没有一两银子。
他见卫钦与姜漓漓聊着天,闲逛着,没注意他,灵机一动。
冲着身边的曾味唤道:“曾味,快去为爷买来答案。”
曾味苦着脸回应:“爷,今日属下没带银子,出门时,卫公子就说了,今日一切开销,都由他出,所以……”
“你这个吃里扒外的。”金宝雍忍不住敲了曾味的脑袋一把。
他算是明白了,这是卫钦故意设下的局,想让他在姜漓漓面前丢脸。
忽然,一只纤纤玉手伸了过来,手中拿着他要的灯谜答案:“公子,给。”婉转的声音,轻得跟风一般。
“……”金宝雍神色一僵,整个人都颤抖起来。
她……她怎么来了?
金宝雍慌慌张张地跑了。
不顾身后,披着狐袭的清丽少女。
卫云看着男子逃离的身影,面上一暗,但很快露出笑脸来。
“卫钦,我跟你不共戴天!”金宝雍追上卫钦和姜漓漓。
他肥胖的手,一把抓住卫钦的雪白衣袍,怒目而瞪:“为什么将她唤了过来?你这个小人!”
姜漓漓一头雾水地看着生气的金宝雍,又看向一脸淡定的卫钦,了然道:“莫非,宝雍兄的未婚妻卫云小姐追过来了?”
金宝雍的肩膀一下子垮了下去。
“卫云是我妹,漓儿是我未婚妻,你抛弃我妹,缠着我未婚妻,不知究竟谁才是小人?”卫钦嗤然一笑。
金宝雍的脸也垮了下去。
“我……我……”他我了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其实他对姜漓漓是何种心思,自己也是不清楚的。
姜漓漓无语地看着俩人。
她朝后张望:“怎么没见到有小姑娘跟上来?卫云小姐呢?”
“大概是伤心,回了关雎院。”卫钦回道。
姜漓漓一怔:“卫云住在关雎院?”
卫钦凑近姜漓漓耳边,笑意吟吟地说着:“关雎院被县衙收回,作为拍卖物,被卫云拍了下来,作为礼物,送给她未来的嫂子。”
姜漓漓听得脸色一红,嗔怪地瞪了卫钦一眼。
她之前就想过,收受贿赂,卫钦是怎么都不会做的。
原来是卫云买了下来。
可见,他们兄妹俩的感情并没有因为双方母亲的事情,而淡漠。
这样真好。
“六妹妹,那边有好吃的糕点,你要不要尝一尝?”四丫跑回来,拉着姜漓漓的手就往人群里走。
卫钦赶紧跟着二人。
人来人往,拥挤得很。
有人骑马而来。
“啊。”大街上一片惊呼。
“漓儿,小心。”卫钦护着姜漓漓,朝街道外面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