苧汐可只见东方蕙身体摇摇晃晃，却是不顾及皇家公主形象，抬脚便往青葵的方向奔去，便生出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情绪来。她抢在慧明法师之前，扶住了东方蕙一起走，道：“别急。”
“谢谢。”东方蕙闻此，心中的焦躁竟莫名其妙的便消了不少。稳了稳心神，朝苧汐可致谢笑道。
那厢慧明法师还是警惕的望着苧汐可，却见东方蕙用少有的严肃神色朝慧明法师道：“慧明法师还请宽心，汐可与我一见如故，我也不是不分是非之人。”
闻此，慧明法师神色一冷，随而便躬身朝东方蕙请罪道。“是贫僧逾矩了。”
初识不久，便这般袒护，倒是让苧汐可觉得惭愧至极。若是因此坏了这二人的情分，便是大罪过了。
“方丈如此便是折煞汐可了。”苧汐可稳稳的扶住东方蕙，一面快步走着，一面朝慧明解释，“汐可实乃迫于无奈，寻慧空法师也是有正经事的。”
谁不知道你有正经事，我还知道你有什么正经事呢！
苧汐可没有错过慧明法师眼中一闪而逝的鄙夷，顿时便明白了。咬牙切齿的瞪向慧明，却见他神色坦然的转向另一边，嘴角还挂着你能奈我何的得意笑容。
待到东方蕙身体又是一阵微微颤抖，苧汐可鼻尖闻到一股浓烈的中药味，便是明白，这方院子恐怕就是东方蕙母亲的住处了。
东方蕙牵强的朝几人露出个安抚的笑容，便径自的先入内了。
只听闻德妃身子有恙，早些年便被送往国寺修养。若说皇上对其无情，倒也不像。毕竟深宫之中，要弄死个无母系支持的妃子再简单不过。此番，东方蕙母妃的院子倒还真是简陋。主人应该是个闲情逸致的，院内种有许多罕见的珍贵花草。不显眼的地方有一只小小的秋千，想来东方蕙幼时应该在此处长大的。
因苧汐可是个外人，没有邀请，她也不便入内，只得随着秋菊四处打量这所不大的院落。
那方，慧明法师神色阴郁的从内走出，低声皱眉向一小沙弥询问道：“可有慧空师叔的消息了？”
“弟子无能，并未寻得师叔踪影。”方才那小沙弥连声告罪。
“阿弥陀佛。生即死，死即生，生生死死，死死生生，万物皆空罢。”慧明手合十低喃。
“方丈的意思……”小沙弥震惊的望着慧明法师，脸上的哀伤在得到确认后一闪而逝，“阿弥陀佛。只愿佛主保佑五公主安好。”
那慧明眼神却晦暗的望向苧汐可二人的方向，语气不善的道：“贫僧不知女施主寻我师弟作甚，却是得提点施主：常在河边走，哪能不湿鞋。”
苧汐可瘪瘪嘴，对此嘲讽她偷听的行为，不以为意的耸耸肩，从角落里走出，道：“方丈不必如此，我果真只是来寻位故人。”
“了无交情的故人，倒也算不得故人罢。”慧明法师望着苧汐可，目光冷冷一瞥便转向屋内。
“有无与否，全权还是看人心罢。”苧汐可不置可否的笑笑。
“娘娘…”青葵凄惨一叫，随而又是瓷物摔碎的声音，“公主……”青葵惊呼一声，“方丈，方丈……”
闻声外面的慧明连忙惊慌的冲到内部，此刻苧汐可也顾不得礼节，跟了上去。
只见药汁洒了一地，青葵半抱着东方蕙，而床上躺着一个脸色苍白，奄奄一息的女子，被单上吐了挺大一摊血。
见此，苧汐可便知，想必平日是慧空给这德妃诊治，此番却是为了躲她延误了德妃的病情。而德妃却是东方蕙的亲生母亲，纵使不算愧疚，好歹，也算是苧汐可的长辈。
苧汐可挤开慧明法师，抬手便为东方蕙把脉道：“脉象虽凌乱，却是强劲有力的。无大碍，只是一时气火攻心。青葵，扶她去休息，稍后便自会醒来。”
说着也不顾慧明打量的神色，快步走到德妃的床榻之间，细细为她把脉。这一下便使她心里狠狠一惊。若是猜的不错，这德妃的身子已经被毁得七零八落了，如今已是强弩之末、回天乏术了。她又极不甘心的翻了翻她的眼皮，微微皱了皱眉，陷入沉思。
慧明本是见她上前，想拉她下来，眼角瞥见一道身影，便又深深忍住了。而那厢苧汐可诊治得正正认真，自是没有理会秋菊不断的示意她不要多管闲事。纵使见了，怕也不会理会。
苧汐可动作轻柔的为德妃擦了擦嘴角的血液，起身，蹲下身细细闻了闻剩下的药渣，心里便明白了些。想来慧空除去毒术，医术也是不错。所以哪怕德妃病重，也是放放心心的让他一人医治。却不料……
想到此处，苧汐可的眼神暗了些，若是好好调理，这德妃还是能再活个三五年。只是眼下这情况，她这个初来乍到的外人也不知如何说出口。否则，走不出这个院子便不划算了。
这慧明看着武功便是不错的。可怜了她一身本领，却独独不会武功，在现世学的那点点近身搏斗术在这个时代根本不够看。不能再憋屈了。
像是明白苧汐可的顾虑，慧明不自在的摸了摸鼻尖。
苧汐可双手在德妃胸口处又按又捶，看得屋内的几人胆战心惊。那小沙弥甚至微微朝门口方向移了移，而秋菊则是恨铁不成钢的望着她。
“噗……”
德妃又狠狠的吐了一大口血，饶是早有准备，还是有些许喷到了苧汐可身上。可她却浑然不在意的直接上前再次把脉，慧明神色紧张的望着她，只见苧汐可眉头舒展了些，紧紧提起的心才放下来。
经此，慧明对苧汐可不由得多看几眼，连带称呼都亲近不少，见德妃打量苧汐可，连忙先行出声介绍道。“静空，这是苧家丫头。”
“多谢姑娘了。”德妃神情淡漠，脸色算不得好看，眸光一扫，便似乎放松了些。
“她昏了过去，无甚大碍，休息片刻便好。”苧汐可见此便是知晓德妃是以为东方蕙不在场，所以放松了些。可她偏偏不能如她意。
既然如此在意这个女儿，这人又何故如此。
要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