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可以容忍顾辞有很多关于步攸宁的事情都瞒着他，但这一件事情不行。
因为这件事情不仅牵扯到了步攸宁还牵扯到了沈千景还有沈珈若，甚至是步攸宁的生命。
他一定要弄清楚。
而顾辞还是没有着急给祁洛宸一个答案，而是转过轮椅继续看向身后那个平静的秋千。
自从步攸宁失去记忆以后，他就再也没有看到步攸宁坐在这个上面笑过了。
如果可以，他想让她开心的笑一辈子。
“祁洛宸你看，”顾辞终于开了口，凝视着眼前的秋千示意祁洛宸去看：“这个秋千是不是很安静，一点儿生气都没有。”
“你什么意思？”
知道顾辞意有所指，祁洛宸立即问道。
而顾辞推着轮椅走到秋千面前，伸手细细抚摸过上面粗粗的麻绳说道：“这个秋千是攸宁曾经喜欢玩的。”
“我知道。”
“可自从攸宁重生后，她忘了这个秋千，它就开始变得死气沉沉的了。祁洛宸，你想让攸宁变得和这个秋千一样么？”
“顾辞，你到底什么意思！”
祁洛宸顿时不淡定了，眉头蹙成了一个川字，顾辞到底想要表达什么！
以前顾辞可不是这样的！今天他到底是怎么了。还是顾辞接下来要给他说的事情，是极其不好的……
“顾辞，这里就只有我们两个人，有什么事情你不妨直说，不用和我绕来绕去。你知道，我不喜欢绕也不喜欢猜。”
然而即便今天祁洛宸一再的重复了这样的话，顾辞却还是一再沉默着，最后终于长长的叹了口气，下定了决心说道：“攸宁，的确知道过沈仙，当时是和我在一起。”
“然后呢？”
“那年，攸宁十二岁，她又被庄园里的人欺负了，满头是灰得偷偷跑来找我，说如果能逃离这里就好了。那时，我很想把攸宁救出这个火海，可我也知道，我不能擅自改变她的命运，否则，最后受到反噬的人不仅是我还会是她。”
“那样恐怖的反噬她根本承受不起，所以我只能一次次眼睁睁的看着她受尽委屈受尽折磨和苦难。那天，看到她那样难过，我终于没有忍住，擅自带她暂时离开了这里，出去放空了两天。”
“这两天我带她去了附近的先云山。”
“先云山？”祁洛宸的眼眸里闪过惊讶，他听说过先云山，据说那是一座仙山，要有缘人才能碰得到。他以前一直以为是传说，可没有想到竟然是真的。
而顾辞继续说道：“先云山里很清静，不会有人打扰我和攸宁，而且那里面处处都是灵气，对于攸宁当时身上被那些人打了的伤也有好处。可我没想到，在先云山的深处，我和攸宁无意间看到了沈仙的坟墓冢。”
“沈仙？！”
沈仙的墓冢竟然在先云山中！
而顾辞抚摸过秋千上的木板又说道：“沈仙这个人，你可能从未听说过。”
“是，从未。”祁洛宸如实说道，历史上但凡有点名气的人他都是知道的，毕竟他过目不忘的记忆并不是虚的。可他的确不知道沈仙这么一号人物。
而顾辞继续说道：“沈仙是一个玄学慧根极佳的人，除了我们顾家的传人，世上没有任何人知道他，也没有任何书上有关于他的记录。”
原来是这样，怪不得他们找不到沈仙存在过的蛛丝马迹。
顾辞眼眸微垂，轻轻叹了口气：“沈仙当初潦倒出身，机缘巧合之下被我们顾家收养，成为了顾家的家奴，并且娶妻生子。后来，我们顾家的祖先有一天发现了沈仙对于玄学有极佳的慧根，简直是万年难得一见。先祖惜才，于是破例带沈仙入门。”
“沈仙也的确没有辜负先祖的期待，成为了一代玄学大家，将我们顾家的玄学地位又往上推了一重。甚至，先祖因此差点将顾家直接传个沈仙。我们顾家的一切虽然是世代相传，但也遵从有能者担之。”
“但顾辞却拒绝了，那时候他已经在钻研玄学的最高层无尽，大约一年后他再一次研习成功，练成了无量体。换种通俗的理解，大概就是普通人认知里的沈仙。然而练成了无量体的沈仙在五年后又参破了世间一切，开始厌世。”
“自绝之前，沈仙抹去了世间有关于他的所有记载和世人对他的所有记忆，他就像不曾存在过一般，唯有顾家世代先传的秘史记录了这些事情。沈仙自绝后，无人知晓他葬身何处，只知道他的棺椁里有一枚血晶。”
“血晶？什么是血晶？”祁洛宸立即问道。
然而顾辞并没有回答祁洛宸的这个问题，保持了沉默。
“沈仙的故事，我已经给你说完了。那年那一天，我和攸宁无意间看到沈仙的墓冢以后，我也很惊讶，毕竟他这样的玄学天才，前无古人估计也后无来者。”
而祁洛宸眼眸微转，问道：“既然你明知道沈仙就葬在先云山，为什么你什么都不告诉沈千景，还让他去找，还说他一定能找得到？”
“我……”顾辞犹豫来一下，明亮的眼神渐渐的变得灰暗。
等顾辞犹豫完再一次抬头看向祁洛宸的时候，他的眼眸里已经全是灰暗了。
“祁洛宸，我想导一出戏，你、愿意配合我么？”
“那要看你想导得是一出什么戏。”
“一出、一出……”顾辞展开手掌，沉默的看着躺在手掌心步攸宁的照片，喃喃说道：“一出有背道义和良心的事情。”
“到底是什么事情？”
月上枝头，可月色还是极其暗淡，灰蒙蒙的，像是蒙上了一层黑纱。
顾辞望着祁洛宸，慢慢说出了自己的计划，祁洛宸听完以后，脸色瞬间变了，甚至还往后退了一步。
“顾辞你疯了！我绝不会允许你这么做！”
“所以，你这是不愿意配合我演这一出戏了？”
“顾辞！我不可能配合你，也绝不会放任你这么去做！”祁洛宸掷地有声的说道，深深吸了口气，他不会让顾辞做这件事情的！
哪怕、哪怕攸宁会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