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洛宸看到了顾辞就像是看到了救星。
对于玄学能量这方面，他一直对顾辞深信不疑。
而顾辞自己推着轮椅到步攸宁的床前，看着她静静的睡颜，眼神缱绻。
已经有很多年没有看到步攸宁这样安静的睡觉了。
伸手搭了把步攸宁的脉，顾辞眉头微蹙，抬眸看向祁洛宸问道：“攸宁将白玉菩提手串摘下来的时间有多久。”
“五个小时左右。”
“五个小时！”顾辞暴怒的看向祁洛宸：“我说过无数次攸宁不能摘下白玉菩提手串，你们怎么不听！”
“我当然在手术室抢救我——”
“别说了，我不听解释。”顾辞打断祁洛宸的话说道：“攸宁的魂魄与沈珈若的身体并不相容，随着时间越久，身体对魂魄的耐受能力越差，必须要将菩提手串戴着，否则攸宁的魂魄就会离开沈珈若的身体，到时候就算我有办法也再有没有力量凝聚她的魂魄了！”
“你知不知道，依着攸宁现在的情况，菩提手串最多只能离开她七个小时，以后时间只会越来越短！只差两个小时，她就又死了！祁洛宸你什么时候才能不再害她！”
“我没有害攸宁！”
“呵！”顾辞冷冷一笑：“这些所有的孽账全部都是因你而起！”
“顾辞你什么意思？”听出了顾辞话里有话，祁洛宸连忙问道。他知道顾辞有占卜先知的能力。他不会平白无故说出这样的话来。
而顾辞根本懒得回答祁洛宸的问题，只说道：“你听好了，我只救这一次。如果再有下一次，即便我来了也救不了了！”
说完，顾辞紧紧抓住步攸宁手腕上的白玉菩提手串，将自己的两滴鲜血滴在上面。
手串碰到鲜血，瞬间吸收，消失得无影无踪。
随即顾辞口唇轻动闭上眼睛念动口诀，五分钟后，顾辞才缓缓睁开眼睛松了口气。
而在这五分钟之间，祁洛宸亲眼看着顾辞脸上的皱纹变得越来越多，甚至连白胡子都长出来了。
现在的顾辞看起来就像是八十岁的老头！
他竟然又老了这么多，这是怎么回事？！
“顾辞，你为什么又变老了？”
“我……”
伸手摸了摸新长出来的胡子，顾辞无奈一笑。
他将自身的能量过度到了步攸宁的身上，自然会越来越衰老。
距离他的死亡也会越来越近。
将顾辞不说话，祁洛宸心里的疑惑越来越多，继续问道：“顾辞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突然衰老和攸宁重生是不是有关系？你不要再瞒我了！”
他分明还记得，攸宁死之前顾辞还是年轻人的模样！
而顾辞见瞒不住祁洛宸了，这才说道：“是，我的衰老的确和攸宁重生有关。”
“到底是怎么回事？”
“那天我算出攸宁有难，但等我赶到现场的时候，攸宁已经死了。我无法接受这个事实，于是启动了顾家禁术——回魂术。回魂术顾名思义，就是能让刚刚死去的人的魂魄回到自己身上，继续活下去。”
“但顾家到了我这一代，集聚的能量已经所剩无几，我的身体也非常孱弱，最后我拼尽了全力，只能勉强将攸宁的魂魄放在刚刚死去的沈珈若的身上。而昨晚这一切的代价，就是我牺牲掉自己的寿命，并且迅速衰老。”
“只可惜我太弱了，才无法让攸宁回到她自己的身体里，只能靠菩提手串镇压续命。”
说完，顾辞轻轻叹了口气，然而看向步攸宁的眼神依旧温柔，没有一点点的后悔。
如果时光倒流，让他重新选择一次，他依旧会毫不犹豫的选择付出一切去救步攸宁。
他只恨自己没有早点算出攸宁会出事，没有来得及阻止这一场意外。
“顾辞，谢谢你。”
祁洛宸听顾辞说完这些，心里已经激动得说不出话来了。
这个世界上能为一个人毫无保留的做到这一份，太难得了。
而面对顾辞为步攸宁的牺牲，他除了说谢谢以外，也找不到别的感谢了。
哪怕明知道顾辞喜欢步攸宁，是他的情敌，可是他依旧敬重顾辞。
可是……
想到前几次步攸宁看到顾辞的神情以及问过他的那些话，祁洛宸问道：“为什么我感觉攸宁重生以后，好像并不记得你了？”
“她的确不记得我了。”顾辞轻轻叹了口气，说道：“这就是禁术的反噬。施法者会被受法者永远遗忘，再也想不起来。”
“顾辞……”
祁洛宸看着顾辞这苍老的模样，听到他如此令人心碎的话，很想问他一句值不值得。
可是转念一想，如果他是顾辞，他也一定会毫不犹豫的选择像顾辞这样做。
因为爱一个人，从来都不会问值不值得，永远只有愿意不愿意。
顾辞愿意，他也愿意。
“不用同情我。”顾辞看向祁洛宸说道：“我既然做出了这样的选择就不后悔。本来我这一生也没有什么好活的，曾经能和攸宁相识一场，在她身边陪伴那么多年，我已经知足了。毕竟你也知道，顾氏到了我这一代就断了，我本来身体孱弱也活不了多久。”
“祁洛宸，你听着。”顾辞深深吸了口气嘱咐到：“攸宁是我付出所有救回来的，这一次你一定要好好珍惜她，保护她。将来你如果敢负攸宁，我即便只剩最后一口气，也会让你祁家不得安宁！”
“顾辞，攸宁也是我的命。”祁洛宸诚恳的看着顾辞，在他知道沈珈若就是攸宁那一刻，他就已经在心里默默发过誓，再也不要错过攸宁了。
而顾辞长长松了口气，衰老的身体已经让他的精力很不好了。
困难的自己推着轮椅往外面走，顾辞忽然又停了下来，说道：“我刚刚告诉你的事情不要告诉攸宁。不必告诉她是我救了她，也不必告诉她我为她付出了什么，更不要告诉她我刚刚来过。她忘了便让她一直忘了，这样她才能更开心一些。”
“顾辞……”
“祁洛宸，记住我说的这些话。”
他宁愿在攸宁的新生里被她永远遗忘，也不愿意她在回忆起曾经的那段记忆后，因为他的衰老和死亡而自责痛苦。
曾经的那段美好时光，他一个人默默的记在心里就已经很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