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烟从椅子上站起身，”顾医生，这不是作为医生应该和病人说的话。”
霍烟说着，一心要离开。
顾辞远追随其后，把藏了有些日子的话一字一顿的吐出，“我愿意陪你出国把病治好。”
女人呆愣片刻，从容的戴上墨镜后，面无表情的回头。
“就当我今天没来过这里！”
话毕，顾辞远目送着车子扬长而去。
霍烟一时之间，找不到可以信任的医生，连着几夜都在幻觉里难以抽身。
季慎行那日半夜突然走进霍烟的房间，看到女床上空空无一人
“烟烟？”
季慎行嘴里叫着，脚步声轻极了。
他细看透光的窗帘处有一个人影，“烟烟。”
季慎行走进后，猛的将窗帘拉来，就是这样霍烟也被吓了一跳。
女人本能的拦住男人的腰部，整个身子瑟瑟发抖。
“怎么了？嗯？”
季慎行抚着她的长发，声音变得轻柔极了。
他冷了她几天，没想到让她这般恐惧。
“三哥，爸爸回来了。”
霍烟的手指向房间的各处，眼神飘忽着。
“我不想那样，可是我没办法……”
女人稀里糊涂的荤话季慎行愣是一句都听不明白。
“有三哥在。”
季慎行重复着这句话，小时候霍烟怕黑，他也是用这句话安抚她的。
女人恐惧的眼神渐渐消失，再抬起头发现自己窝在季慎行怀里时，眸光恢复平日的冰冷。
“三哥，我做噩梦了。”
霍烟汗水把衣襟打湿，轻描淡写的说着，只字不提刚才出现的幻觉里，父亲就死在她眼前的恐惧。
季慎行的眸色渐暗，语气透着淡淡的失落，“看来季家再好，你也忘记不了那个人。”
那个人。
霍烟嗤之以鼻，被季慎行害死的父亲不配拥有姓名？
“三哥，我不会忘记任何一个人，包括你。”
霍烟假装深情的样子拿捏的刚刚好，季慎行看那口伶牙俐齿，附上一个深情的吻。
她顺从的配合着，深知这场硬仗还要打很久。
两人温情后，霍烟走进浴室。
她侧耳，隔着玻璃门听到季慎行回拨电话的声音。
“不要让其他医生接手，我联系陆医生安排住院。”
霍烟眉宇褶皱，光着湿漉漉的脚丫从浴室里出来。
“三哥，是冉冉怎么了吗？”
她揪着心口，把季慎行的不安看在眼里。
“不是。”
男人也不多做解释，解下睡衣外套，自顾自的睡去了。
霍烟心里隐隐有些怀疑，除非重要的人，不然季慎行不会执意让陆远风诊治。
她已经安排好第二天早早把事情处理完，好去医院打消疑虑。
谁知突然冒出的顾辞远打乱了她的计划。
“我在季氏附近的咖啡厅。”
顾辞远话毕匆匆把电话挂了。
霍烟很讨厌这种不在安排以内的人，刚编辑好短信想推掉顾辞远，他的短信就先一步插进来了。
“我配好药给你就走。”
霍烟垂着眼睑，勉为其难走这一趟。
她隔着玻璃窗，远远的就看到顾辞远坐在咖啡厅里。
他穿了一条长白的衬衫，皱着眉在遥想什么。
“扣扣……”
霍烟敲了两下桌子，他回过神来看着她，嘴角勾起一抹笑。
“想什么那么入神？”
霍烟随口一问。
男人淡淡道，“想你。”
空气突然陷入死寂，两人对视，后同时噗嗤一笑。
“在想怎么会有女人像你这么固执，明知道这座城市的人和事会加重你的心病，你还是执意要留下。”
顾辞远把认真的话用玩笑的口吻道出。
霍烟冷眸略过一道光，
“因为有些东西，比性命更重要。”
女人沉声道，抿了口桌上的咖啡。
顾辞远一副被她打败的样子，把放在包里的药拿出来，推到她的面前。
“这是烈性药，能压住你的病。但副作用也很大……”
顾辞远欲言又止。
“什么副作用？”
霍烟逼问。
“头晕眼花，更严重的，你会被幻觉主导你的意识。”
顾辞远从没像现在这般严肃的说。
霍烟听完这番话，一副不痛不痒的样子。
“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走了。”
女人起身，把这次见面当做纯粹的问诊。
“霍烟。”
顾辞远嚅嗫，像是有什么话没说完。
霍烟凌厉的眸子瞥了他一眼，顾辞远摇摇头，再劝她出国怕是给她开药的机会都没有了。
霍烟昂首离开，顾辞远**得他有背于做医生的操守，为了帮她完成她没完成的事，用副作用这么大的药来帮她保持意识的清醒。
霍烟刚回到季氏，就服用了一粒药。
她没想到药的效果立竿见影，整个人都就精神了很多。
安顿好一切，霍烟才空出时间去了趟医院。
可她把整个仁和医院的病房都走了一遍，也没见着冉冉的影子。
奇怪的是她向医生护士问起陆远风，那些人都对她避恐不及。
霍烟碰了一鼻子灰坐在医院的院子里，她想了想，电话拨给季慎行。
“三哥……”
电话里，女人的声音分外温柔。
季慎行倚靠在摇椅上，听着她的声音，一天积累的疲倦被扫了一半。
“怎么了？”
男人的口吻听上去淡淡的。
霍烟眸色渐深，为了不触碰季慎行的底线，冉冉被他带走后，她一直装作无所谓的样子。
“我想看一眼冉冉。”
霍烟的语气好比见季慎行吃饭睡觉那么自然。
可季慎行听着，莫名心里有气。
还以为霍烟真就不在在乎那个和许熠的野种，原来不过是在压抑自己的情感罢了。
“早点回家。”
季慎行话毕，就这么单方面的切断了通话。
霍烟望着远处的瞳孔突然就没了焦距，她的五指握成拳。
季慎行，让我失去身边的所有人就是你消遣我最大的乐趣？
霍烟心想，将嘴巴咬破一道口子，淡淡的血腥味充斥着口腔。
她也不做其他挣扎，季慎行既然不想让她见到那孩子，她知道那就一定见不着。
霍烟走出医院的时候天蒙蒙黑了，她招手拦下车，挤身进去。
“帝王别墅。”
霍烟话毕，倚靠在坐垫上，头望着车窗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