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烟？”
催促的语气让霍烟回过神：“我知道，但是现在季慎行防我防得很厉害，手机他才刚还给我。”
“幸好你早有防备，清空了记录，”男音微微叹口气：“这事难，我知道，但是你在他身边也有段时日了，不是我要催你，进展未免太慢了，难道你对他……”
“不要仗着自己也姓霍，就对我做事指手画脚，”匆匆打断他的话，霍烟平复了一下被激起的怒气：“你放心，我不会忘了初衷。”
窗外华灯初上，手机屏幕一暗，霍烟将自己锁在一片漆黑里。
除了冉冉以外，他是霍烟唯一的亲人。
这份本来就稀薄的亲情，在复仇这个共同目标上，才会频繁维系。
他们就像是捆绑在一条绳上的蚂蚱，逐渐求同存异。
对比之下，她和季慎行之间才是真的如履薄冰。
隔天，阳光透过医院后花园的树荫，点点光芒跳跃在霍烟的肩膀上。
已经连续好几日，霍烟身边的眼线显然少了一些。
把消息透露给霍祁峰，借机引走季慎行，让他无暇再在冉冉身上下功夫，从她身上探究冉冉的秘密，果然行之有效。
霍烟总算松了口气，滑动轮椅，离冉冉越来越近。
“你也会吹口琴？”冉冉兴奋地从秋千上下来，蹦蹦跶跶跑到霍烟腿边，在裙子的口袋里掏了好久，才掏出口琴来：“能吹给我听听吗？”
拿过冉冉递过来的口琴，霍烟的手捏在口琴上刻着J这个字母的位置，和她小时候收到的礼物一样，同款记号，季氏记号。
仅凭这个，她才断定送的人一定是季慎行。
“何止这位小姐姐，你姐姐也会吹的。”容妈在一旁看着他俩一团和气，能正大光明的在一起说说话，就跟唠家常一般，眼眶都忍不住红了一圈。
“恩？小姐姐，你认识我姐姐吗？”
霍烟对上冉冉圆鼓鼓的眼睛，一眨一眨，眼里全是期待。
鼻尖酸涩，霍烟勉强笑了笑：“不是要听口琴吗？我吹给冉冉听好不好？”
冉冉吃着霍烟给她的糖点点头，笑容天真烂漫。
“那，冉冉喜欢我吗？”
“喜欢的呀。”
“有多喜欢呢？”
歪着头，冉冉似小大人一般的思索了一下：“对姐姐的那种喜欢。”
霍烟拿着口琴的手颤了颤，差点没拿稳。
“冉冉，喜欢你姐姐？”
为了配合计划，她删掉了容妈发过来的微信视频，但她并未忘记视频里的冉冉，口口声声都是抱怨对她的不满。
冉冉拢着眉间，嘴唇微微嘟起：“其实也算不上喜欢不喜欢，没见过面就想见见。”
话到最后，竟声不可闻。
看着冉冉不符合年龄的失落，霍烟拼命拽紧轮椅的扶手，才克制住想要抱住她的冲动。
“冉冉，其实你可以……”容妈的话还没说完，及时被霍烟一个眼神制止住。
“原来你在这。”
身后传来许熠的声音，霍烟转过轮椅，面对他：“你找我？”
她留神打量四周，并没有看到季清昭的陪同。
许熠的出现，让霍烟有点意外，原以为季清昭不会再让他来这家医院。
似乎才注意到霍烟身后的女孩，见她眉眼竟有几分像霍烟，许熠朝冉冉笑了笑：“好可爱的小孩，是你妹妹？”
“不是，”说者无心听者有意，霍烟脸色苍白地摇了摇头，岔开话题：“找我有事？”
“啊。”许熠这才想起来找霍烟的目的：“对了，我想给你看看这个。”
一如既往温润的声线挑拨着霍烟的心弦。
只是经过前几次的接触，霍烟已经可以在许熠面前伪装到位。
至少短时间内不会看出情绪异常。
她的自尊，也决不允许在这样的情况下，和许熠相认。
“你从哪里拿到的？”
从他手中递过来的，是一张泛黄的照片，上面只有两个主角。
许熠还没来得及开口回应，飚着高音的女人小跑到他们中间：“许熠，我跟了你一路，果然是想甩开我，来看这个贱女人。”
“昭昭，”许熠几近叹息：“我只是来找她问事情，没有别的目的。”
不是不知道季清昭和霍烟之间水火不容，他才不想季清昭多想，刻意避开她来找霍烟。
没想到反而弄巧成拙。
“问什么？”季清昭气得发抖，对许熠接近霍烟感到担心和害怕，其中缘由，偏又不能与外人道：“有什么是不能问我，偏要来找她？”
被指着的霍烟还没说什么，一旁的冉冉气势汹汹的站在霍烟身前，对眼前明显不怀好意的女人奶声奶气道：“不许你欺负冉冉的朋友。”
小小个子挡在霍烟身前，主动维护，毫不怕人。
朋友。
她现在已经成为了冉冉的朋友，被冉冉划进了自己人。
打心底的欢愉让她心情大好，眉眼皆喜形于色。
“冉冉，”轮椅的高度，让她抬手就可摸到冉冉的头，霍烟神色柔和对她说：“小姐姐我不会有事，放心。”
示意容妈将冉冉抱离，霍烟拿起手上的照片，正色道：“许熠想问的是，我和你之间的关系。”
夺过照片，被季清昭撕个粉碎，看向霍烟的眼神流露毫不掩饰的敌意：“这只是很早以前我和她的合影罢了，许熠，我和她现在水火不容，用不着来找她。”
“可是……”
被拽走的许熠有点为难，这只是他想起的头，仍有满肚子的疑问全系在眼前女人的身上。
等他们走远，看着脚下照片碎片，霍烟脸上的笑意渐渐暗淡下来。
当许熠拿出照片的时候，她下意识以为会是记录她和许熠的过往的照片。
自嘲一笑，她是不是变傻了。
按季清昭平时对许熠的在意程度，怎么可能还会留着那些随时会破坏到他们之间感情的东西？
季清昭生性单纯，爱憎分明。偏就被许熠找到季清昭和她的合影，也不知许熠从哪里翻了出来。
撕碎了也好，如同她和季清昭单薄的友谊。
“还说了些什么？”季慎行看向小丽，轻蹙眉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