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赵芸在的方向走去，霍烟眼眸微垂，脸上恢复以往的淡漠。
季慎行走了，她得好好善后。
赵芸一个人坐在车里，一言不发。
张管家已不见踪影，也许，已经离开了季家。
“妈，今晚你和绍绍搬到三哥那去住吧，时间不早了，你需要休息。”
霍烟语气低柔，却不是讨好的口吻。
讨好一个季慎行已经够累了，她不想再多来一个谁。
赵芸半阖着眼，好似没有听到她说的话，自顾自地道，“你知道张管家跟了我多少年吗？”
霍烟轻笑，摇了摇头。
“不知道，可是啊，人都是会变的。”
“那就是了，跟了我十几二十年的人都能变，你说跟着慎行的人呢，是不是也是如此？”
缓缓睁开眼睛，赵芸将目光定格在霍烟身上。
霍烟心底一寒，眼眸中露出恰到好处的意外之感。
“妈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你怀疑三哥身边也有内鬼？若真是这样，不如等三哥回来，我好好跟他说说。”
“霍烟，这里只有我和你两个人，我不想兜圈子。”赵芸坐直了身子，面色晦暗，“你伤害过慎行，我永远不信你。”
今晚赵芸见识到了人性的丑恶与贪婪，藏了许久的面目终于暴露。
反正以前也不是没有当人一套被人一套，更何况现在没有别人。
“从小你就没有喜欢过我，这些话我一点都不觉得意外。”
勾了勾嘴角，霍烟眼底带嘲，“不过，我和三哥已经结婚了，三哥的母亲就是我的母亲，我一定会好好对你，过往你对我做过的事我就当全忘了，但我这个人保护欲很强，所以，我们还是和平共处吧。”
赵芸气急，再欲说些什么，霍烟身子一晃，已然转身。
霍烟不想跟赵芸浪费时间，她想去看看收拾残局的进展，没走几步，看见许熠和季清绍迎面而来。
视线下移到二人紧扣的手，霍烟心头一松，似乎有什么东西彻底放下了。
之前的劝告，终于让许熠看清了自己的内心。
“收拾好了东西，今晚先到我和三哥那去吧。”
没有特别的寒暄，也没有试图扭转三人之间尴尬气氛，霍烟口吻随意。
季清绍咬了咬唇角，抬眸看一眼许熠，随后望向霍烟，轻声道，“谢谢你。”
举足轻重的三个字让霍烟秀眉一挑，她也不知道这三个字季清绍是在为从前说，还是为了眼下。
霍烟只当她是在道歉，“没关系。”
“嫂子，等一下。”
季清绍挣开许熠的手，小跑上前。
霍烟诧异转身，“嫂子”这两个字还真不敢相信是从季清绍嘴里说出来的，她挑眉笑道，“怎么？”
“谢谢你帮我找回了许熠，也谢谢你让我知道原来他心里有我，以前我老是以为自己活在你的阴影下，直到许熠恢复了记忆，我才知道，我一直就是我。”
季清绍说这番话之前鼓足了勇气，她伤害过霍烟，几次三番纠缠不清，想到这些她眼底潮湿，愧疚之意一涌而上，“对不起！”
霍烟倍感意外，张了张口却未说一个字。
最终，用一个清浅的笑容回答了一切。
……
季氏大楼。
季慎行修长的指节紧握成拳，重重拍在办公桌上。
调查结果放在桌上，像个一动不动的废物。
没有查到任何有利消息，当然是废物。
霍祁峰的逃走和突如其来的火灾很有可能是同一人做的，选在他参加宴会的时间点，实在是狡猾。
“总裁，监控录像都查过了，根据面孔识别，作案的都是一些新手，上头套上头，根本查不到幕后主使。”
钱硕如实报告，末了加上一句，“但似乎，他们对您的行踪和一些个人信息很了解。”
季慎行怒极反笑，深邃的眼闪着嗜血的眸光。
他第一次尝到被耍的滋味。
“很好，既然选择跟我玩，我一定给足面子。”
钱硕鲜少见到男人这个样子，拿出平板电脑的手顿了顿，半晌才道，“总裁，您要的房产资料，您名下所有的房产都在这里。”
季慎行面无表情接过，单手在屏幕上滑动着，他要给赵芸和季清绍换个别墅。
他想要和妻子女儿三口之家，而不是和许熠住在同一个屋檐下。
可还未看上几页，男人手指轻轻顿住，忽然道，“太太名下，似乎没有房产。”
“这个……尚未可知，如果有需要的话，我可以调查。”
完全没想到话题会偏转到霍烟身上，钱硕不自然地摸了摸鼻子。
季慎行面色淡淡，语气却带着宠溺的意味。
“嗯，查查吧，查完之后把这些资料发给太太，把她看中的都转移到她名下。”
季慎行合上平板，捏了捏眉心。
住处这个选择题，还是丢给赵芸做吧。
他起身离开公司，回到帝王别墅，不过一两个小时的时间，霍烟已经安顿好了从老宅过来的所有人。
“三哥，你回来了。”
女人小脸上带着明显的倦色，语气比以往低了许多。
季慎行摸了摸她的头发，心疼从眼底溢出，“辛苦烟烟了。”
“说什么辛苦，我一点都不累，”霍烟小手攀在男人的胸口，淡淡道，“三哥查到什么线索了吗？”
“烟烟不用担心这个，后天冉冉就能出无菌仓了，我们一起去看她。”季慎行眉心舒展，想到冉冉，脸上的阴霾少了些许。
霍烟弯了弯嘴角，“冉冉一定想三哥了，这么久没见我也好想她哦，也不知道……”
“冉冉是谁？”
霍烟的话说到一半，突然出现的赵芸扬声打断，看到二人诧异转身，才发觉自己的失态。
可赵芸隐隐感觉不对。
“妈，你怎么还没休息？”
霍烟先一步反应过来，闪开了眼神。
赵芸还欲再问，季慎行轻咳一声，沉声道，“妈，这里是季家的房产，你挑一套喜欢的，我先派人去打理。”
“烟烟说让我住在这里，正好我年纪大了，不想多折腾，这个改天再看吧。”
赵芸垂眸看着季慎行递过来的平板，更加肯定二人心中有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