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帝王别墅，季慎行脚步轻浮，醉意让他浑身燥热。
“烟烟。”
一路上楼，季慎行不断地喊着女人的名字。
没有回应。
霍烟先睡了，吃了治疗幻觉的新药，总是嗜睡。
季慎行小心翼翼地爬上床，看见女人蜷缩在床边，瘦弱的身子只占用了床的五分之一。
这一刻，脑海中的声音呼啸而来。
“季慎行，你尽管去告诉她，反正我和我那个妹妹早就恩断义绝，她做你的豪门太太，一分钱都不分给我！”
“她要是看到这个照片，反应一定很好看，哈哈哈，父母血肉模糊，我亲眼所见还不够，我要让她也试试噩梦的滋味，要她一辈子伤心难过，哈哈哈……”
“惨烈的过去，痛失双亲，想想她永远都快乐不起来，我就觉得舒服。”
霍祁峰凶目瞪着他，笑得渗人，那个眼神仿佛在说，你也没有多爱她，否则怎么会让她伤心难过。
季慎行犹豫了，他没有想到自己抛出的问题，让自己陷入困境。
他将霍祁峰转移出去，关在了另一个地方，继续受折磨。
轻抚女人的睡颜，季慎行想起她拒绝看那份资料的模样。
像一只尖锐的刺猬，拒绝知道真相，却又怀疑一切。
时隔多年，将比以往她知道的更加血淋淋的真相摊在她的面前，她又会如何？
况且，她的心理疾病到了不可控的地步。
“烟烟，我该拿你怎么办才好……”
将头深埋在女人的身上，季慎行痛苦地拧了眉头。
霍烟惊醒，嗅到男人身上的酒气，不由地皱了皱鼻子，“三哥，你回来了。”
“抱歉，把你吵醒了。”
男人恢复往常神色，忽然黑眸闪烁，“烟烟，我想和你好好的，好好的,永远在一起。”
这句话来的太仓促，谁都没有心理准备。
可是，煽情从来不是季慎行的标签，他向来沉着冷静，冰冷得像没有感情。
霍烟不在意地笑笑，“三哥，你醉了，洗澡睡觉好吗？”
“我是认真的，霍烟，不要再跟我斗下去了，我想给你一个完整的家，幸福的婚姻。”
“我爱你。”
认真的语调，男人醉红的脸上神情凛然。
霍烟骤然失笑，她听到了什么？
我爱你？完整的家，幸福的婚姻？
怎么可能。
闷到发痛的心剧烈跳动着，霍烟感觉身体有些失控，再抬手，摸到了脸上大片的潮湿。
季慎行，我们之间不配说爱。
“烟烟，说你爱我。”
男人发疯一般紧抱着她，两个人都险些喘不过气。
霍烟张了张口，无论如何，发不出一丁点声音。
“三哥，你什么时候变得矫情了，放开我好吗？我想睡觉了。”
半晌，霍烟脸上的泪痕干透，她用力抽出身子，侧卧躺下。
男人失落的手垂在空气里，酒意瞬间清醒。
他发出一声冷笑，下了床。
……
翌日。
霍烟从楼上下来，季慎行端庄地坐在餐桌上吃早餐。
俊朗的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眼里尽是淡漠。
昨晚的话，果然是醉话。
她放下心，同时一闪而过的失落。
“三哥，早。”
女人娇俏一笑，眼底尽是小女人的妩媚。
“早。”季慎行抬眸看她，一瞬不舜。
霍烟被盯得奇怪，“三哥，我脸上有东西吗？”
“晚上和我去一个地方。”
季慎行修长的手指拿过毛巾，擦了擦手，“陆远风要请你吃饭。”
“我没听错吧，每次见到我都跟见到仇家似的陆远风，请我吃饭？”
霍烟不满地嘟嘴，显然对这个邀请不感兴趣，“斯斯在的话，我还要考虑……对了，他和斯斯现在如何？”
“他们结婚了。”
季慎行起身，面无表情地说道，“就在今天。”
“……”
霍烟不悦地挑眉，被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噎到，昨晚还要死要活买醉的陆远风，今天结婚了？
任斯斯那个家伙实在不够意思，这么大的事情，她竟然是被季慎行通知的。
“这么说来，陆伯伯接受斯斯了？”
往嘴里塞一块面包片，霍烟漫不经心地八卦道。
季慎行摇头，想到陆家的家风，果断道，“不见得。”
男人并未多说，走到沙发上坐下，拿起了早报。
霍烟瞟一眼时间，按理来说，这个点季慎行已经出发去公司了，而且，他不喜欢看报纸。
“三哥是在等我？”
“嗯。”
低沉的喉咙里挤出一个音节。
霍烟起身，嘴角弯了弯，“三哥要带我去哪里？”
“哦，我和顾辞远约了会诊，陪你过去。”
男人的声音温情脉脉，沉沉的目光满是宠溺。
霍烟含笑过去，拥住他的脖子，心里的讶异让她不安，昨晚的话难道他一丝一毫记不得了？
她应答的反应如此敷衍与残忍，季慎行却更加宠她。
“三哥不吃醋了？还是特意监视我？”
季慎行捏了捏她的手，沉默无言。
他只是心疼她。
……
十点。
迈巴赫停在了顾辞远的心理诊室门口。
顾辞远打开诊室的门，看着季慎行和霍烟并排进来，手紧紧扣在一起。
“顾医生。”
霍烟礼貌性打一声招呼，双眸在他的身上打量，很快看到他右腿上的白纱布。
“你的腿……”
“我没事，皮外伤而已。”顾辞远避开这个话题，对二人道，“坐吧，昨天我联系我以前的教授，针对你的病情他建议我加上一种新型药物，这种药物对你的病情效果比较明显，只是会存在一定的副作用。”
“什么副作用？”
季慎行黑沉的眼眸抬起，神情微变。
“轻度的副作用是嗜睡，食欲减退，严重的话可能会导致神经敏感，抑制功能紊乱。”
顾辞远眉宇间有些许愁绪，不是到了万不得已的地步，他断不会让霍烟用这样强度的药物。
用了这个药物能明显减少幻觉的发生，可是一旦发作，将会比以往增添几倍的痛苦。
“还有没有别的办法？”
半晌，季慎行薄唇轻启。
霍烟同样用期盼的目光看着顾辞远。
顾辞远抿着嘴角，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