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但不全是。”
这话听着很奇怪，可全荔娜却在一秒之内就听明白了。
如果斐言在的话，鬼在就是别人假扮的，鬼在在他们队里一直是个很特殊的存在，没人看过他的真脸，甚至几乎没人听过他说话，他偶尔会出现在他们的大本营，但部分时间是见不到的人。
这样一个人，斐言扮演起来，根本毫不吃力，而且没人会怀疑。甚至有的时候，他们两个是同时存在的。
这也是全荔娜，从来没将他们两个联系到一起过的原因。
谁能想到，她这么一个丧父母改嫁，又被贺家撵出国的小可怜，真的而会有人花如此大的心思——锻炼她呢！
全荔娜觉得自己这辈子都不曾这么清醒过，她那个一直放在心底，当做巍峨高山一般崇拜的父亲，或许是他从未真正了解过的人。
“我们怎么走？”既然真相大白了，全荔娜必然是要会会她那个“死而复生”的父亲，不然怎么对的他一番用心良苦呢？
至于周生忱会拦着她，或者跟踪他们找到她父亲，趁机将他们一网打尽……这就不是她所考虑的范围了。
“这个你放心，我们有办法。”
我们？全荔娜挑了挑眉，突然觉得自己那点小算计，在她爸爸那个终极大Boss面前，大概也不算什么了。
问清楚自己想知道的，全荔娜也没有说话的兴趣，瞥了眼还待在病房里的斐言，干脆闭目养神。斐言也不是个会聊天额人，以前他们独处的时候，一直都是全荔娜一个劲地说说，而他都是那个沉默的倾听者。
他能感觉得出全荔娜情绪不大对，可笨嘴拙腮又心虚的斐言，根本不知道如何开口，“娜娜。”
全荔娜双目紧闭躺在床上，呼吸平稳，就像是已经睡着了一样。
“娜娜，”他知道她是装睡，却没有点破，只是说着自己想说的话，“对不起。等回到苏黎世，你想打我骂我，都行……”别不理我就好了。
全荔娜默默地闭着眼，只是眼角有点湿润。
她对斐言没有恨意，只是突然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而已。
两人就沉默着，一个不肯睁眼，一个手足无措地不知道该说什么，不过庆幸的是，还好没人再进来。就这样，一直等到晚上六点。
“还能走吗？”斐言将自己随身背着的双肩包拿下来，递给她，“里面是你平时穿的衣服。”
全荔娜接了过来，打开拉链一看，竟然是她出任务时穿的黑色套装，看着是很简单的式样，紧紧地贴着她的肌肤，可这套衣服的成本不亚于任何一个知名设计师设计出来的华贵晚礼服。
防水防电，耐寒抗冻，甚至一般的冷兵器都无法划破，走在夜里，基本跟隐形人一样。
她也是真的傻，当初竟然没有发现疑点，这么贵重的衣服，竟然给了她这个无足轻重的新人。
全脸幽幽地叹了口气，看来，斐言这次是有备而来，而且还是受她爸爸的指令。
真的而是越来越有意思了。
她笑了笑，眼底却是弄得化不开的阴霾。
两人换好衣服，斐言先顺着绳索从五楼爬下来，着地后，想四下观察了番，确定安全了，才扯了扯绳子，结果发现全荔娜已经爬到一半了。
这冒冒失失的性子根本不像她，似乎在知道知道真相之后，她连基本的谨慎都没了，因为有恃无恐，甚至连死都不怕了。
斐言并不觉得这是好事。
“走吧。”她好几天没吃东西，倒也不觉得饿，只是脚踩到地上那一瞬，觉得有点腿软。
斐言知道自己现在无论说什么她都是听不进去的，干脆点点头，像以前出任务一样，他打头阵走到前面。
刚出了医院大门，就被这一排排亮着的车大灯晃地眼疼，全荔娜抬手挡住眼，等适应了这灯光后，所有的车灯突然灭了，只留下门口两盏昏暗的路灯，而周生忱，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到她的跟前。
他身形高大，洒下的一大片隐隐将她整个人都笼罩在其中。
“全全，我不喜欢你这么晚了还出去，”周生忱突然低下头，覆在她耳边，声音温柔地像是情人间的低喃，“尤其还是跟别的男人，这样我多伤心啊！”
噗嗤——全荔娜毫不客气地笑出声来，微微仰着头，直至对视这男人怒火熊熊的眸子，“你大概还不知道吧，每次你强装深情的时候，都令我反胃恶心，既然你已经知道真相了，咱们就直接点吧，你想干什么？”
周生忱眼底的阴霾突然散了，像是找到了极好玩的事情，一把将人按到怀里，无声地吻着她的饱满的耳垂，“干你呀宝贝儿。”
全荔娜笑得更欢了，一点都不像被人挑衅的样子，“小师父，你也把底牌亮出来吧，咱们这样才有趣不是么？”
依她对斐言的了解，既然说好要带她走的，不说有十足的把握，但肯定有万全之策的，而且不出她意外的话……
“周生大哥……救我，救救我……”
果然，这特有的沙哑声音响起的时候，全荔娜就知道自己猜对了，斐言拿住了周生忱的命脉，他不可能不放他们走的。
斐言还是那张木讷的脸，静静地看着周生忱，而手上拿着的平板，正放着小冉双手被绑着，还被人拿枪指着的画面，可惜她现在瘦的恐怕，不然哭起来也是一梨花带雨的模样，说不定待遇会更好点？
“全、荔、娜！”
全荔娜无辜地摊摊手，她觉得自己蛮可怜的，躺着也中枪，根本就不关她什么事好么？
“我们走后，她会被送回来。”
周生忱回头，双眼充斥着猩红，“如果我不答应呢？”
“很简单。”他话音刚落，视频里，伴随着啪一声，小冉那张瘦的只剩骨头的脸，就浮现了一个清晰的手指印。
呦，一看就很疼。全荔娜神色冷漠地想。
斐言没再说话，无声地看着周生忱，带了种天然的压迫，两个人都是血气方刚的年纪，又是难得棋逢对手，如果不是场合不会，或许还能真刀实枪地切磋一番。
周生忱的目光，像是能杀人。
“全荔娜，你是我老婆，真的要跟他一块走？你爸爸那么残暴的一个人，能这么多年不管你的死活，你以为你过去了，他就会对你很好吗？说不定，他就是故意让你接近我，现在看这招不成，还有别的招，你都不论好坏地受着吗？”
心底最隐秘的痛楚被人这么直白地挖出来，大概也是气急了，否则周生忱这种自持身份的人，从不喜欢说那些风凉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