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风雨前往往是一片晴空的。
全荔娜仰头看了眼雾蒙蒙的天，现在不是晴空，那么接下来，应该就不是暴风雨了吧？
因为一路上都在想事情，全荔娜竟然忘了先给周生忱打给电话，所以突然打开门，看到客厅中央，坐在轮椅里的小冉，足足愣了两秒。跟躺在病床上的时候没多少变化，干瘪瘦削的像一具木乃伊，根本没有周生忱珍藏的照片好看。
全荔娜在打量小冉的时候，她也在打量她，她见过不少的美人，虽然昏迷多年脑袋几乎锈了，可还是不得不承认，全荔娜很漂亮，不是那种普通的清秀，她的漂亮带了点魅色，可偏偏那双水涟涟的双眸却清澈见底。
一种反差美。
“您好，请问您……”全荔娜长得年轻，看着也就十七八，而周生忱今年都三十二了，愣是小冉如何也想不到，自己那个一直好奇德尔嫂嫂，竟然会长这个样子。
虽然她手里有大门的钥匙。
其实全荔娜包都落车里了，根本就没带钥匙，但平时为了方便，她在门口金钱树的花盆了藏了一把，一直没用到。
“小冉，是快递吗？”
周生忱围了条围粉红裙，手里拿着锅铲，脑袋覆了层薄薄的汗，脸上真心的笑容，是全荔娜这几天不曾见到的。
洗手作羹汤。
她缓缓垂下视线，记得以前周生忱说过的，被这辈子就做饭给老婆孩子吃。
呵，不过是浓情蜜意时候他随口一说的话，她还当真呢。
“全全，你——”视线落在她身后的斐言神色，顿了顿，神色立马变得难看起来。
全荔娜垂着视线，没有看在场的任何人，“小师父说有话跟你讲，你现在有空吗？”
斐言抱着似乎睡着的人，淡淡得看了眼身前的Ryan，又看看坐在轮椅上的小冉，最后视线也停在打扮跟气势很不搭的男人身上，“关于考古团的，十五分钟。”
周生忱似笑非笑地勾了下嘴角，“很抱歉，该吃饭了。”
“我们已经吃过了。”
比起周生忱，斐言那张千年不变的冰山脸，气势更能唬人一点。
全荔娜觉得最近脑袋经常疼，尤其是紧张或者烦躁的时候，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病。
“可我们还没吃，小冉她大病初愈，经不住饿。“说这话的说这话的时候别有深意地扫了眼垂着眼帘不知道想什么的全荔娜，妄图从她脸上看出一点不一样的情绪。
可惜，没有。
“哦，”斐言点点头，一只手却已经牵住了全荔娜的手，“既然你很忙的话，我现带娜娜走了，有些事情由我跟她讲也好。”
果然，饶是周生忱装得再淡定，冷峻的脸上也出现了裂缝，“等一下。”
“你想清楚了？”斐言不是允在，一句挖苦的话都没有，只是他越是这样，越叫人难堪。
周生忱难得遇到一个能叫他吃瘪的对手，如果这人不是他情敌的话，应该更叫人感动了。
可惜没有如果。
“你等我一下。”他很不客气的开口，然后推着小冉的轮椅，“你先上去休息，等吃饭了我再端上来。”
“周生大哥，这位是……”
周生大哥？
全荔娜只觉得脑袋一阵轰鸣，炸得她差点站不住了，身子踉跄了两下，还好斐言就站在她旁边，直接搂住她的腰，带她站稳。
以前，全荔娜真的很天真很单纯的以为，周生忱喜欢自己，真的还是因为他的脸盲症，信了那见鬼的一见钟情！到了今天才明白，或许，自己成了小冉的替身还傻乎乎的什么都不知道。
以前他们关系好得时候，她刻意讨好周生忱的时候，也叫他周生大哥，当时，他肯定跟看一个傻瓜一样看她的吧。
“你先别问了，我送你上去。”
“可是我有点饿……”
“你等等。”没一会儿周生忱就冲了杯蜂蜜水出来，应该是温度控制地很好，小冉端在手里也不觉得烫。
全荔娜缓抬起眼帘，奇怪的是，看到这幅温馨的画面，竟然一点感觉都没有。
她现在可以很确定地说，她对周生忱，是彻彻底底地死心了，这辈子都没有破镜重圆的可能性了。
周生忱下来的很快，全荔娜跟斐言挨着坐在一张沙发上，全荔娜依然低头想事情，可斐言只是横着抱Ryan，两人明明什么交流都没有，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这画面看着二就是异常地和谐。
和谐到刺痛他的眼。
“全全，你也上楼，这是我跟斐言的事情。”
“不，这是我们的事情，不过小师父需要在场。”
她将一个纸袋放到桌上，推到周生忱的面前，“这是离婚协议，我净身出户，我已经签字了，你要是觉得没什么问题也签了，我们明天就去民政局离婚。”
离婚协议？周生忱连看都懒得看，连着纸袋，直接撕了扔到垃圾桶。
“怎么，已经找到下家了，所以冲冲忙忙地跟我离婚，一个亡命之徒，你确定他给的了你幸福？”
“在我心里，小师父比你好一万倍！你不签我也无所谓，我们就耗着吧，看谁能耗过谁。”
她是这么想的，既然小冉行了，自己这个替身兼傻货，也该退位让贤了，而且吧，自己已经开出这样的条件了，周生忱没理由不答应。’不过他真的不答应也没关系，反正，拖着呗。
“呵呵，那就听听这个比我好几万倍的男人，究竟给你带来什么消息吧。”
周生忱阴阳怪调的话并没惹怒全荔娜，她倒是更想知道斐言究竟想说什么。无声地望向身板的男人。
斐言终于抬头，一字一顿的说，“你爸爸，没有死。”
全荔娜瞳孔猛地一缩，嘴巴开合两下，才不可思议的盯着他开口，“你说，你说什么？”
周生忱见她这幅表情，就知道坏事，早知道刚才不跟她赌气了，现在找个话题岔过去不知道有没有用。
“嗯，他没死，就在苏黎世。”
全荔娜身子晃了晃，突然被一阵晕眩感包围，眼前看什么都是模糊的额，两个小师父，两个周生忱，两个……
她突然吐了一口腥甜的血，眼睛一闭，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