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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连沉默都聊得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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服务员小步跑来开门说:“他等你很久了。”

阳沐笑了笑:“谢啦!最近生意怎么样?”

“老样子,还不是你们这些老客户撑着。”服务员一边引路一边说。

“今天换了什么香?我喜欢!”她边取围巾边问。

“不是前些天老板自驾去了云南吗?那边带的,今天才用。”服务员轻掀屏帘,“老规矩吧?我去弄。”

他点头。小声嘱咐女孩放他们的音乐,女孩会意一笑转身忙去了。

他习惯性的摸了摸头了,腼腆地笑:“今天好漂亮哦!”

“嗯嗯嗯,今天她非要试着卷一卷发尾说适合我,怎么样还行吧?”阳沐顽皮地把脖子伸向老前没过半个桌子,下巴贴在桌面上使命眨巴着眼睛,“看看,看看,她贴的眼睫毛,水平提高了是不是?看得更真实了吧?”

“漂亮漂亮,我的小沐怎么都漂亮!”他笑着摸了摸柔软的长发,猛地对着长长的睫毛猛吹一口气。

“哎呀!你干什么啊?!眼泪都要出来了,会晕妆的!这可是她一小时的劳动成果,一分钟就被你毁了!”

阳沐气急败坏的一巴掌挥过去落在了笑脸上。还没待收回就被两支大手抓住,紧紧地握在手中。

熟悉的音乐冲破窒息的空气狂泄而下。

四目对视。微笑。

“你在我的眼里看到了什么?”他一动不动地说。

“我自己!哈哈哈!”阳沐不眨眼地说。

“对,我就是你的镜子!不过镜子现在可以擦一下了吗?”他从睁到瞪到泪腺都快出来的叫。

她猛地对着瞪得牛一般的眼睛吹了一口气。说是吹,不如说吐好了,口水喷了他一脸。

“这牙还的,还带利息的啊,一堆的口水!”他闭着眼松开手去摸桌上的纸巾。

打闹中服务员掀开屏帘端进茶水和点心。

才几天不见,他憔悴了不少。眼袋好明显。啊哈,以前没见过他的眼袋呢!不是男人四十一朵花吗?

“你这支花怎么才几天不见都要谢了啊?”她打趣道。

“没见阳光没见阳光,你的笑就是我的阳光。给它一点时间,马上灿烂起来。”他用手摸了摸脸,整理了一下精神。

一把抓过阳沐的手往脸上贴。她赶紧拉回,却无经于事。

“冰,傻瓜!”阳沐小声叫。

“没事,让我好好感觉一下,冰暖只要是你就行!”他用体温暖着阳沐的冰,盯着她的眼睛,“说,今天来宣布我的死期的吗?”

四目对视,阳沐微笑着。

人生中最重要的事情往往难以启齿,因为什么样的言语会缩小它本身的重要性。

良久。

他拉了拉她的手:“过来,乖,到这边来,让我抱抱你,熊熊抱。”

阳沐绕过桌子,坐在他大腿上,双手绕过他的肩,脸捂在他的脖子里,温暖的感觉传遍全身。

他紧紧地抱着她,几近骨头都要咔嚓响起来。

泪水止不住流下来,淌在他的脖子里,顺势下去。

多愿从前都是一片空白,待到他才填补起来。

真的就要失去吗?这温暖?

那就让我多温暖一下,哪怕只一下下。

长久的紧张神经在熟悉的味道里终于松弛下来,放了下来,几近睡去。

“要换个地方睡睡吗?”他轻轻地拍着她。

她摇了摇头,继续扒在他身上。

再也没有时间了。我们从来都没抓住过时间,只是时间紧紧地抓住了我们而已。

“让我多看看你好吗?”他轻轻地说。

她狠狠地钻在他的脖子里,用他柔软的羊绒衫蹭了蹭鼻涕和眼泪。

抬头,裂嘴,装出一脸的笑。

“小兔子,眼睛红红的等会怎么见人啦!”他用手轻拂着她的头发。

“真的不再见了吗?”他沙哑地问。

她狠狠地点头,泪水淹没了装出来的笑容。

咬牙,吞咽。

他拿出手帕轻擦着她的鼻涕:“你看你,还是流鼻涕的小屁孩子呢!”

“以后也不能见了吗?一年后?两年后?”他又问。

她低下眼,狠狠地点头。

“来,看着我,乖,看着我,我要多看看你的脸。嗯,乖!”他捧起她的脸,鼻子贴过来,眼睛对过来。“看见了什么,在我的眼里?”

一只对眼,她噗嗤一笑,鼻涕串出一长串来。

“你今天随身带了多少鼻涕虫来,来,来来,都放出来,我好一起干掉它们!”他一边拭擦西装上的鼻涕地边说。

“我们会偶遇吗?”他喃喃地说。

“我想你了怎么办?”他喃喃地说。

“如果我比你先死你会来吗?”他喃喃地说。

“不知道!”她轻声说。

“终于开口了,我的金口玉言!”他勉强地笑了笑。把额头顶过来,鼻子贴鼻子。

再一次的对眼让她乐了起来,不过这次没有了鼻涕喷雾。

桌上雷一般的振动惊吓了两个人。

手机一个人自娱自乐地颤抖。

她挣扎着拿过来给他。

他没看,直接放在桌上。

继续捧着她的脸,认真地说:“我们来个约定好吗?”

她瞪大眼睛看着他。

“二十年后,如果这家店还在这里,我们当中的谁有能力就把它盘下来,行吗?”他小声地说。

“头点啊,小傻瓜!点头,嗯,乖,点头!”他按着她的头顶轻轻地压,往下压。

她顺势扎进他的怀里。多么熟悉的味道。她讨厌的烟草味道,在他身上,却是如此的亲切好闻,甚过他不断变换的香水。

什么时候爱上烟草香的?嗯。那一次,他们的第一次。

她破涕一笑,在他怀里。

“怎么了?”他抬手护起她的头,“想起什么好玩的事了,说说。”

她红着脸,眨着眼睛咬着唇,倔强着。

“好啊,叫你不说,我叫你独自乐,看你不说。”他腾出双手挠她的痒痒。

她不断地躲闪着,扭动着,强忍着,牙咬得更紧。

实在忍不住了,用手竖起一根指头指指他被她折腾得硬起的部位表示投降。

“好,我知道了,是不是那一次?咱们去买套套,你拿了三个装的小盒,我说怎么够呢大盒都不够?那次?!”他对投了降的她还不罢休,继续挠,继续挠,“我叫你笑,叫你笑话我!”

电话再次响起。

是阳沐的。

“要离开了吗?”他愣了一下,喃喃地说。

她狠狠地抱着他,听得见骨头不断地咔嚓的声。

他咬着牙。

时间要是能静止该多好,就这一刻。

时间你着急的冲刷着什么啊?!

很久,很久,她慢慢地松手。

他抓紧她的手,示意她别松,别松。

唉,是的,他们从来就没有抓紧过时间,只是时间紧紧地抓住了他们。

阳沐挣开了他的手,回坐到原来的位子,拿出化妆包,昏暗中补了补妆。他伸过长长的手隔着桌子为她顺着长发。

“你先一个人走,我不送你,让我呆在这里一会,好吗?”他轻轻地摸摸她的脸。

她狠狠地点头。

围上围巾,穿上外套。起身。

在他的目光里离开。

吧台后善解人意的服务员避开了低着头的阳沐。

整间屋子被她喜爱的旋律环绕上梁,westlife的whatAboutNow.

是谁出的这么难的题啊?到处都是正确答案!

每一扇关起的门后,都有一个用七道封皮封起的秘密。那七道封皮的封口每一层都重重的盖下谁谁制造的邮戳。

阳沐闭上眼。

谁说的?一粒沙子就是一片沙漠,一片沙漠就是一粒沙子。

现在,就让我们沉默下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