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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谁是解铃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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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作顺路的阳沐有一天忍不住进了一下房子,看看八年来因为疏远而唯一一次交给周骞的家务。

刚刚装修得新亮整洁的房子,突然因为搬来的杂七杂八不堪入内。

拿走几个零星物件才勉强坐在沙发上的她望着一屋的狼藉,摇着头笑了:这就是周骞说的他已搬好的家?他废了九牛二虎之力在姐姐的帮助下搬的家?除了沙发能坐下一个屁股,床能倦下一个人的位置外,满天满地的都放着些啥呀!

这一趟折腾下来,难道又回到原点了吗?

不管世界还是不是呆在原点。唯一安慰阳沐的,她已不在原点了。

放下,多么简单的两个字,她走了两年。

人所需要的是真正的绝望。真正的绝望跟痛苦跟悲伤跟惨痛没有什么关系。真正的绝望让人心平气和。当你意识到不能依靠别人--任何人得到快乐、幸福、充实、救赎,那么你面对自己,就会把这种意识贯彻到一言一行中,让“命运的归命运,自己的归自己”。

生命中最难的时段不是别人不懂你,而是你自己不懂自己。

咦?这是谁说的?阳沐想:是刘瑜吗?真是不经历不可感受啊!

有时候,最深的绝望里,遇见最美的意外。婚姻这个东西,一旦成为生活中可有可无的东西,就不会那么的伤害到你。

此时的阳沐终于明白:那些最温和而坚定的行为背后,每一个都有一颗最柔韧的心。

既然他们两人之间已隔人山人海,这也不是一时半会儿能拐角抹掉的,只有在以后的岁月去磨砺,去重塑了。

反正今天的客户拜访已结束,没有太急的事情。

阳沐随意翻开几个大包,把它们归整到各自所属的地方。

抬眼一看,嗯,顺眼多了。

于是再翻开,归整。再翻开,归整。

再一抬眼望过,终于沙发是沙发,餐桌是餐桌了,就如阳沐放进它们时想像中的千百遍一样。嗯,这可是我花了两年的时间看的买的装修的家,这么轻易放弃怎么叫全力以赴呢?

电话来了!哎呀,都十二点了?赶紧撤。

耳雨来啦!

电话那头叽叽喳喳说了半天,原来她昨天就到了,在另外一位好友云那住下,喊阳沐过去吃饭。

一进云家耳雨就讲开云的老公好,做销售的,接人待物好多了。

阳沐前前后后观摩了一下云的家笑着说:“她家房子大,你住合适。我那小,去了也没你住的地。”

“地小谁嫌弃?!咱们一起十几平一间都住过。关键是你们家那周骞,哎呀,那个老脸真不好看,你就是接我过去我也懒得理,我可不想看见他,坐在一起像坐牢的感觉。”说着说着就跟云说起了她和周骞仅有的几次见面的尴尬遭遇。

阳沐扯着耳雨的包说:“来,来来,咱们来谈谈包包好不好?不要一见面就说别人男人的坏话,我可从没说过你家那小胖墩什么啊!”

云被两人逗乐的不行,三个女人一台戏啊!

吃完饭的耳雨还是止不住自己的好奇心,要去阳沐的房子。

看就看吧,反正周骞还没下班,又不能跟大嘴巴的耳雨说现在的实况。

一进房子的耳雨左瞄瞄右瞧瞧,大声说:“今天我就住你这里了。你让周骞去外面开房,我不想看到他。你这房子就是我想要的格调啊!特别是禾的公主房,我就睡她的公主房了!田园风格,梦一样的感觉啊!”

阳沐只好硬着头皮让周骞自己去外住,和耳雨一起就这样住在自己家。

耳雨曾经在武汉是有自己房子的。

多年前她在公司认识了一男孩,江浙的,独子,婆家见面礼就给了1888很吉利数字那种。由于耳雨坚持生活在武汉,也因为前车之鉴,耳雨不敢轻易答允婚约。

直到男孩回老家卖掉了自己的股票啊证券啊什么的兑现二十万,在汉口的建设大道与香港路的交叉口的楼盘里付了首付,耳雨才在“我哪也不想去就只想生活在这里”的美梦里嫁人。

不过既然是梦,当然有醒的时候。

十月怀胎的耳雨再也挡不住男孩一直想回乡发展的脚步,只好嫁鸡随鸡的到了宁波。

下一步就是在孩子出生不久,在男孩的强烈要求下在武汉的房价蹭蹭蹭井喷式爆涨的前夜将房子出手换置了宁波的房产。

至此她认为一切都不是问题的譬如婆媳关系譬如生男生女的问题们接踵而来,名符其实地过上了折腾人的江浙媳妇的人生,回武汉的频率也就越来越少了。

这次回来是散心的。男方一直想要生男孩传宗接代,这次耳雨怀的又是女孩子,只能人工流掉了。

特意化妆的脸颊也没逃脱阳沐的眼睛:“那以后有了男孩还是会要的吧?”

本来说什么正眉飞色舞的耳雨眼神一下暗淡下来,烦躁得很:“谁知道呢?这种事情要看缘份的,有个男孩当然好。没有难道要杀了我不成?让他们去吧,我不管了。”

耳雨离开后,接禾回来的阳沐也回到家。在孩子面前,生活节奏一切照常。

说白了,感情这事,没有什么砸不砸的。船行大海,哪有不受伤的?只有不离开,才是陪伴最长情的告白。

不久,阳沐与周骞商量,要去闺蜜那一趟。

周骞当场表态没问题,两人商量着决定她一周后出发。

阳沐早早把工作安排妥当。闺蜜听说她要去,也开心的不得了,特意请了别人那两天帮衬着看店,她好解脱陪阳沐逛街。

临行的前一天接到电话,周骞说他要出差,要她把行程往后推迟几天。阳沐想了想答应了,推迟就推迟吧。

出差回来的周骞休整了两天后阳沐就准备出发了。

车票买好临近上车又接到周骞电话:“这次是木总点名要我陪出差,大项目,不去不行啦!你看你能不能取消出行?”

阳沐一听就冒火:“为什么取消的那个总是我呢?我工作都安排好两次了,闺蜜也准备好两次了,我的工作和闺蜜的店,都是要提前安排的。你的工作就是工作,我的就不是?”

“谁说你的不是了?是说时间不对,你再推推就行了!你们俩女人,有什么好谈的?不都是些东家长西家短的,聊不聊就那么重要?”

“谁说我要去和她谈的事情就不重要了?你不关心也就算了,但今天要我取消行程,绝对不可能。”站在大风吹拂的街角,阳沐没法不坚持,“我的计划,就不是计划,要随时为你的什么临时变化改变?要改变多少次?”

“这一次比较特殊,是木总定的,不去不行啊!”

“那自行解决吧,反正我的出行铁定了。”

“我能怎么解决?你不在禾谁照顾?你不会连禾都不管吧?”

“你太可爱了,商量好的是你留在家照顾她的,你一而再的推掉,现在却来说是我不管她?你的逻辑太搞笑了。不用打电话我了,不要用什么木总来压我。现在,所有人,在我眼里都是空气,如果他不尊重我!”

挂了电话的阳沐长舒一口气。

所有父母与子女,或者夫妻间的冲突赌气,往往都是基于一种维护自我空间的本能吧?也许这世上就没有任何给予的权力,有的都是他们的前一辈或者是自己争取来的吧?

这里哪有你想的那个礼让谦和的世界啊?敢情都在弱肉强食呢!

天演法则是吗?

这好办,争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