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安安搬进何果果的家里的时候，咋着舌头说道：“万恶的资本主义啊，这还叫小！那我在周家的房间简直就是厕所了！”
何果果噗哧一声笑了出来，“你又不是没有来过。”
顾安安这才想起来，上次喝醉了酒，自己是来过何果果家里的。不过那次太过狼狈，根本就没有注意到何果果家里的富丽堂皇。
顾安安摆了摆手，“不不不，我说真的，何女士你到底是干什么职业的？”
女人扬起眉毛，“安安，想不想来跟姐姐混？一晚上少说也有三四千。”说着色迷迷地凑到了顾安安的跟前。
顾安安连连摆手，妈呀，莫非是才出狼窝，又入虎穴？
何果果望着顾安安一脸的恐惧，又是一阵狂笑，“瞧你吓的，我在房地产买楼。前两年楼盘还算是景气，小赚了一笔。这几年不行喽。”
何果果说着给顾安安倒了一杯白开水，“你呢？干什么的？”
说到职业，顾安安心里是没底儿的。自己还没毕业的时候就退学去了美国，在美国倒是打了几分工，可大部分的经济来源还是要靠苏哲接济的。
回国之后，第一份工作就是到周家当试吃员。
这是什么奇葩工作，要怎么说出口。
顾安安犹豫了半天，“无业游民。”
何果果嘴里的白开水差点儿一口喷出来，“你是刚毕业吗？”
我看起来这么年轻吗？顾安安心花怒放，“毕业五年了。”
何果果掰着指头算了半天，惊讶叫道：“安安，咱们是一年毕业的啊。你是哪个大学的啊？”
“江北大学。”
顾安安回答的声音很小很小，她实在不敢说出母校的名字，以她现在的地位和身份，她怕给母校丢人。
“真的吗？我也是啊！”
这次轮到顾安安惊讶了，茫茫人海，她与何果果的相遇多少有些不可思议，“你是什么系毕业的？”
“经管系。”
顾安安咕咚一声咽下了喉咙里的水，差点没呛死自己。
何果果又问道：“你呢？学什么的？”
顾安安又是一阵羞愧，“服装设计。”
“难怪你看起来这么有气质，原来是搞设计的啊。”
何果果说者无意，可字字句句却戳中顾安安的痛楚。想想她已经五年没有接触过画笔，没有从事过设计了。
有气质？那是何果果没有见自己穿着试吃员制服的样子。
江城也不算是什么大城市，两人又都是江北大学的学生，东拉西扯了一阵过后，话头还是不自觉地说到了周北笙的头上。
“安安，你知道我们系的学长周北笙吗？”
顾安安拿着杯子的手一抖，心虚地回答说道：“听说过，经管系的大才子。”
“是啊，学长是很优秀，现在是周氏集团的董事长兼总经理呢。”
顾安安有些刻意地轻描淡写说道：“不过是家族企业罢了。”
“才不是这么简单呢。家族企业在管理方面涉及到更多的问题……”何果果戛然而止，笑道：“我跟你说这些干嘛啊。”
“可惜啊，都快三十的人了，还不找对象。”
顾安安蹙着眉头，“听说他和林氏集团的千金是一对啊。”
何果果八卦地说道：“这你就不知道了吧。学长和那个林大千金啊，只是商业联姻，他本身对那个女人一点儿兴趣都没有。”
“你怎么知道的？”顾安安轻声问道。
看见顾安安对自己的话题感兴趣，何果果说的更加起劲儿了，“学长大学的时候，谈过一个女朋友，好像还是咱们这一级的呢，小妖精是什么系来着。”
顾安安惊出了一身冷汗，生怕何果果想起来那个小妖精是服装设计系的……
何果果摇了摇头，放弃了回忆，“算了算了，那不重要。学长对那个小妖精可是真心实意啊，可是那个女人最后竟然抛弃了学长。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
“那跟林嫣然有什么关系？”
顾安安一不小心说出了林嫣然的名字。
果然，何果果狐疑地打量着顾安安，“林嫣然？是那个林氏千金的名字？你怎么知道的？”
无奈，只好打着马虎眼，“名人嘛，网上铺天盖地的报道。”
何果果又盯着顾安安看了一阵儿，终于放过了她，“后来那个小妖精抛弃学长之后，学长一蹶不振，萎靡了好久好久。听说连公司都不去了，天天就在家里借酒消愁。”
是吗，顾安安心头一紧，对周北笙而言，自己竟然有这么重要吗。
“再后来，学长慢慢振作了起来，有无数的名门望族给他介绍对象，他一个都不喜欢。不知道的人都说学长是性取向有问题呢。”
何果果说着叹了口气，“其实啊，他们不知道，学长也是性情中人啊。”
顾安安早已经是心乱如麻了，这些，关于她去了美国之后的事情，她全都不知道。
今天，从何果果的嘴里说出来，竟然是这样的感受。
顾安安心烦意乱地站起身来，走到阳台上，呼吸着新鲜的空气，望着落日笼罩下的江城。
周北笙，你真是个傻子，这些，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顾安安突然觉得自己才是那个傻子，以周北笙的骄傲，他宁愿自己委屈，也不会告诉自己的。
他就是一个这样骄傲的人。
“安安，你还好吧？”
顾安安回过头去，笑道：“没事儿，只是想起了一些大学时期的往事而已。”
“谁又没点儿不堪回首的回忆呢，不过过去了就是过去了。”
顾安安突然觉得何果果不像她表面上看上去那样没心没肺，反倒是比自己更加细腻而敏感。
“果果，谢谢你。”
好不容易温情一次，何果果突然拿出了身后的红酒杯，“surprise！”
顾安安脑门上立马三道黑线，第一次和何果果相遇，就是在酒吧里，这个女人，是有多爱喝酒。
半杯红酒下肚，两人又勾肩搭背地搂在了一起。
离开了周北笙，顾安安活得似乎也没有那么不堪入目。
而离了顾安安的周北笙，此刻正坐在书房里，练着毛笔字，瞥了眼身旁的中年男人，“李叔，地址查到了吗？”
李叔恭恭敬敬地点了点头，“花园路一八六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