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安安踏着十厘米的黑色通勤高跟鞋，脚步笨拙地跟在周北笙的身后。
算算自己已经五年没穿过高跟鞋了，大学的时候，顾安安便不怎么喜欢穿高跟鞋，一双白色运动鞋便可以让顾安安走遍天下。周北笙曾经不止一次嫌弃她个子矮，顾安安却总是不以为然，翻着白眼说道：“短小精悍！懂不懂！”
顾安安噗哧一声笑了出来，五年前的自己怎么可以自恋到那种没心没肺的程度。
可是周北笙……顾安安抽动着嘴角，死死地盯着前面那人颀长的身影，可恶，他明明知道自己最讨厌穿高跟鞋，今天早上还提着这双恨天高，扔垃圾一样扔到自己的房间里，然后头也不回就走了。
真是个高冷的男人……
顾安安心里专心致志地吐着槽，丝毫没有注意到身前的男人猛然停住了脚步，于是措手不及，一头撞到了男人宽阔硬朗的后背上。
顾安安揉了揉吃痛的前额，正准备道歉，男人低沉的声音兀的响了起来，“你的笑声和五年前一样。”
什……什么鬼？
顾安安微张着嘴唇，还未来得及细细品味，便眼看着男人大步流星地走进了电梯。
身边的秘书还在喋喋不休地说着今天的行程安排，男人却皱起眉头，伸手示意秘书停下，望向了心不在焉的顾安安。
“你不进来？”
顾安安“嗯”了一声，这才反应过来，忙答应着跑向电梯。
以顾安安对高跟鞋的驾驭能力，走路已经是极限了。可是顾安安此刻全然忘记了自己脚下的凶器，竟然妄想以自己的绵薄之力挑战它。
毫无疑问，惨败。
顾安安扑倒在男人怀里的时候，整个电梯间的时间都凝固了。
怀中娇小的女人眼睛睁开了一条缝，偷瞄着周围员工的反应。看着他们惊讶之中略带同情的眼神，顾安安心里默哀，惨了惨了，周北笙一定会杀了我的。
“起来。”
虽然依旧是惜字如金，可周北笙的反应也未免太过平淡了。顾安安挣扎着站了起来，狐疑地望向了面前铁青着脸的男人。
“脚怎么样？”
本打算看笑话的员工们眼珠子都恨不得掉出来了，周北笙身边的小秘书更是痴痴地望着顾安安，心里犯着嘀咕，自己跟着boss两年了，从来没有见过这个女人啊……竟能让boss这么反常，一定不是个普通人。
顾安安受宠若惊，忙退后了几步，脸上早已泛上了红晕，深埋着头，“没……没事，我没事……”
周北笙，他还是爱着自己的吧。
顾安安脑子里突然冒出了这么个念头。
这个念头来得太过突然，让顾安安惊出了一身冷汗。
拼命地摇着头，怎么会，周北笙最讨厌别人欺骗他了，自己曾经骗他骗的那么彻底，他又怎么会原谅自己……
事到如今了，自己还抱着这样的奢望……
他是老板，我是员工，仅此而已。
顾安安一遍遍地告诉自己，心情终于平复下来，“少爷，对不起，刚才是我的错，我愿意接受惩……”
硬着头皮抬起头来，准备迎接周北笙的狂风骤雨，看见的却只是两扇紧紧闭合的电梯门……
顾安安心头万马奔腾，恨不得抽自己两个嘴巴子，脑子刚才是被驴踢了吗，竟然会以为周北笙喜欢自己……
爬到十二楼的时候，顾安安恨不得手撕周北笙，气喘吁吁地冲进了会议室，坐在最中间的男人头也没抬，纹丝不动地低头翻看着应聘者的资料。
坐在周北笙一旁的中年男人冲着顾安安笑道：“同学，你是来应聘的吗？”
同学……
顾安安连连摆手，指了指坐在中间的冰窟窿脸，蹑手蹑脚地坐到了周北笙的旁边。
一秒，两秒……
十分钟过去了，顾安安发了个哈欠，百无聊赖地打量着翻看应聘人员资料的周北笙。
真是个任性胡来的大boss，自己这个小小的试吃员也就算了，可这屋里还坐着五六个公司高管呢，都这么晾着可还行。
终于，坐在周北笙旁边的中年男人清了清嗓子，“周董，是不是……”
周北笙不等男人说完，冲着一旁站着的女秘书说道：“让他们进来吧。”
说完又扭头对着中年男人礼貌性地一笑，“对不起，让大家久等了。”
顾安安翻了个白眼，知道让大家久等了，还那么任性。
想着从包里拿出了笔记本和钢笔，准备一会儿对面试人员做记录。
周北笙这才注意到顾安安，眉心一挑，疑惑地问道：“你什么时候来的？”
顾安安脑门上三道黑线，自己的存在感还真是低，无时无刻不被当成隐形人……
正准备回答，男人像是丝毫不想知道答案一样，又偏过头去和中年男人讨论面试流程去了。
我忍，我忍……
顾安安咬着下唇，周北笙，你这个大混球！
顾安安冲着男人的后脑勺挤眉弄眼的时候，男人正巧转过身来，一眼对上了顾安安的鬼脸。
“噗。”
实在是没忍住，周北笙竟当着公司高管的面笑出了声来。
顾安安尴尬地收敛起张扬的表情，窘迫地低下了头。
半晌，男人清冷的声音再度响起，“你这五年过的很清贫吗？”
顾安安抬起头来，一双星眸疑惑地望向了男人。清贫？这又从何说起？
男人的目光灼灼地打量着顾安安手中的钢笔，“五年了，也不换一只。”
顾安安顺着男人的目光也看见了那只黑色钢笔，周北笙不说的话，连顾安安自己都忘记了，这支钢笔是周北笙送她的。
在美国的五年，苏哲对自己可谓是无微不至，他也无数次地提出给自己买根像样的钢笔。顾安安逆来顺受，在别的事情上都依着他，可是对于换钢笔这件事，她却总是固执地拒绝。
她早已习惯了这支笔。
顾安安手中的钢笔此刻在两人的眼中，都显得格外刺眼。顾安安不知道该继续拿着还是该放下它。
“boss，面试可以开始了吗？”
女秘书适时地出现，解救了尴尬的顾安安。
男人似乎对女秘书的出现很不满意，微微皱着眉头，“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