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伤，……好点了吗？”
看着眼前的人，无暇心里涌过一层浓浓的愧疚。那一刀，他下的狠心。
纵使现在回想起来，无暇也还是有些后怕，深怕这致玄没挺过去，他的罪孽就更深重了。
看着她还活着，他就很感激。
闻言，致玄的心里划过一道淡淡的涟漪，但随之而来的是讥讽。
“奴婢皮糙肉厚的没什么大碍，就不劳王爷费心了。”
致玄的身子背对这无暇，使他看不到她的表情。可即便这样，无暇也猜的到致玄很生气。
“对不起……”
这一句对不起，是无暇发自肺腑里的诚心诚意。
他一向眼高于顶，看似放荡不羁，实际上却比谁都自负。
他这一辈子从来没有给谁道过歉，也更没有这么实心实意的看待一个下人。
致玄，是他第一次正眼相待的奴婢。
一向用下眼皮看人的无暇小王爷此时此刻垂下了他高高在上的眼睑，甚至躲闪着有些不敢去看致玄的眼睛。
他知道自己做的过分，但是即使过分，再来一遍，他也会毫不犹豫！
“小王爷无需道歉，再怎么说，我也从您的手下捡了一条命回来，奴婢该感激您没有一刀杀了我！”
致玄淡漠的声音不带一点温度，刺得的无暇心里发痛。
心里涌起一股难以言说的闷痛，就好像被人一棒子当头打下。
“致玄……”
这种痛和难受让他忍不住低声唤她，抬眸去看致玄的时候，正好看见她转身，一张清秀的小脸上面无表情。
“小王爷，一条贱婢的命你什么时候在乎过了？无论您怎么解释你的理由，从今往后奴婢都不会让你在靠近姑娘一步，你死心吧！”
致玄冷冽的话语就像一把刀子直直的戳在无暇的心里，说完她转身离去，没有丝毫停留。
无暇愣愣的看着她逐渐消失的身影，大脑陷入一片空白。
致玄以为，他道歉，是因为他师娘吗？
不对，事情的发展与他想的背道而驰。
他明明不是这个意思啊？
无暇突然反应过来，自己好像特别在乎致玄的想法？
意识到这一点，他的脸陡然变色，有种不能让他掌控的情绪在心里肆意蔓延，而他竟然毫无察觉……
“姑娘，我们走吧！”
墨畤愣神的时候，致玄淡淡的声音响起，让她一下子就回了神。
“怎么了？跟无暇闹别扭了？”
墨畤扑捉到了致玄语气里的一点落寞，想起往日里致玄的隐忍，让她忍不住问出声。
墨畤的话让本来掩饰的很好的致玄神情有些呆滞，随之她垂下眉眼，淡然道：
“没有，姑娘多想了。无暇是王爷，奴婢不敢！”
闻言，墨畤嘴角扬起了一抹淡淡的笑意。
多想了吗？她肯定没有多想，相反她比这个两个人都要及早的领悟他们在彼此心中的位置。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而她就是这个旁观者。
“致玄啊，有些事情不是一味的躲避就能解决所有事情的，相反越是压抑它在你心中就滋长的越发疯狂……”
“姑娘。”
墨畤语重心长的话让致玄忍不住出言制止，可话音刚出口，致玄就意识到自己的语气太过强烈。
“我们还是回宫去吧！”
“哦，我们还没走呢！”
墨畤似是恍然大悟，原来说了半天，她们还没有踏出去一步呢？
这话说的致玄汗颜，自己抬没有抬脚都不知道吗？
但身为奴婢她这句话不敢说出口，只道：“姑娘，我们还站在门口呢！”
“哦，那我们走吧。”
墨畤答应的很顺口，想必刚刚她的一番互无暇也听见了。她能帮的也就是这些了，至于无暇能不能领会其中的要领，就要看他愿不愿意刨开自己的内心正视自己了。
“姑娘，你干什么？”
致玄惊愕的看着紧紧的扯着墨畤衣角的菊心，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她的声音很冷冽，吓得菊心身子一个哆嗦，但手上却没有放松半分，反而拽的更加紧。
墨畤察觉到了有人拽着自己，在听见致玄的质问，当即便想到应该是久久都没有说话的菊心。
“菊心怎么了？”
墨畤顺着自己被拽住的衣角摸到了菊心的手，却发现这个姑娘的手极为冰凉。
墨畤顺势扶起跪在地上的菊心，眉宇间一脸的关心。
“姑娘，我害怕。”
菊心一开口就带了哭腔，那颤抖的声音让墨畤为她心疼了一下。
拉着她的手，就没再丢弃。
无暇是个大男人，而且是个极为高傲的男人，他不会在意一个被买来的下贱奴婢是怎么在这陌生的环境过活的。
可怜的菊心，应该在这冷漠的皇宫里碰了不少硬壁吧！
“姑娘你……”
墨畤牵着菊心走，致玄忍不住出声。
主子的耐心是有限的，她这样任性妄为是想让主子对她彻底不管不顾吗？
虽然这北夜的皇宫里没有几个又份位的娘娘，可是拜高踩低仗势欺人的管事的也不少，难道她真希望自己走到山穷水尽的地步再回头去求主子吗？
致玄发至内心的不希望她变成那样，而她好像也不会那样做！
墨畤听懂了致玄没有说出口的那半句话，只是她不需要想后果，因为想了后果，她连自己活下去的勇气都没有了。
“致玄，谢谢你的关心。只是菊心是我带进来的，我不想她在这铜墙铁壁一样的皇宫里被人欺凌。而且她是无辜的！”
墨畤的态度很坚持，致玄没办法阻止。
她只能暗自祈祷自家主子在大度一次，这一次不会跟墨畤计较。
“那我们走吧！”
致玄无奈，只能牵着墨畤慢慢的走出无暇的寝殿。
只是走出几步，致玄就觉得有些不对劲，因为她的身后有一道眼神一直跟随着她。
身为杀手，在这方面都无比的敏感。致玄绝对不认为是自己的感觉出了差错，的确有人一直在看着她。
致玄小心翼翼的扶着墨畤，在不经意间猛地回头，直直的看向那道视线的来源。
却在身后那道紧闭的门缝中看到了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