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正午有些不满。
“不是师父的徒弟，是我的徒弟！”说着，司渺儿又笑了笑说道：“去捡一个弃婴养大再教会他医术和做人实在是得付出太多的精力和心思了，还不如收了东甲亭当徒弟，只用教他一些医术就好了。至于捡弃婴的事情就交给他了，说不定他以后的妻子也就这样找到了。”
“嗯？”谢正午有些听不懂她的话，然后反问：“你是说得先去救一个被丈夫虐待的苦命女人吗？”
司渺儿愣住了，看来她和谢正午的想法还是差得太多了。
“都可以，看他自己了。如果你遇到东甲亭了，也不要怎么欺负他，他这里有点问题，跟普通人不大一样……”说着，司渺儿指了指头。
谢正午点头，又对旗玖伸出了手：“阿玖，走吧。”
“嗯。”
司渺儿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而禹恒沉默了半晌，又问飞鸿：“京城里那些太宴的人是不是不安分？”
“是的，他们原本派人接近了赵王和东平郡王，结果赵王根本就不吃他们那套，但是东平郡王……”飞鸿的声音越来越小，司渺儿蹙眉转过头来，有些难以置信。
如果说赵王和太宴的那些人搅合在一起意图做点儿什么她一点儿都不意外，但是为什么是禹岩？
“本王知道了。”禹恒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又回头看她，说道：“看来我们要回一趟京城了。”
“可是，你不是一直在装病吗？”司渺儿皱了皱眉，禹恒的毒完全解了之后一直装病，甚至为了这件事离开了京城，此时回去恐怕……
“匈奴发生那样的事情，京城的人恐怕也有所耳闻，我这病怕是再装不下去了。”禹恒叹了口气。
司渺儿低头不语，她想到了之前一直跟着他们的探子，即便是进了沼原泽地摆脱了他们，之后他们夫妻俩又是正正当当地去的匈奴，之后匈奴发生内乱，他们又能全身而退难保不会有人怀疑这件事跟他们有关系。
“渺儿，如果我们还能及时赶回去，父皇那边也许就要你看着了。接下来我们要赶路回京，委屈你和孩子了……”禹恒的语气很认真，她点了点头。
之后他们一路颠簸，回到京城之后还未回到王府就在十分戒严的城门口看见了禹岩。
“皇兄，你们可回来了，快随我进宫吧！”
见到他夫妻二人不由得对视一眼，禹恒面上并无不妥，问：“六弟怎知我们夫妻俩今日回来？”
“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你们一定会在这几天回来，所以我就等在这里。”说着，禹岩叹了口气，又看向了司渺儿：“皇嫂，也许父皇的病只有你能治了，这几天我与太子已经请遍了我们所能请到的名医，但他们全都束手无策……”
“我们边走边说。”司渺儿点了点头，说道。
司渺儿问起禹显之的症状时就像完全不清楚他的身体状况那般，问完之后也只是略微蹙眉沉思，什么也不与禹岩说。
见禹恒也没有急着问她，禹岩也沉住了气，好一会儿才转移了话题：“皇兄看起来气色不错，是不是身体已经大好了？皇嫂的医术果然了得！”
“是好了些，倒是六弟许久不见，似乎变得客气了不少。”
闻言禹岩苦笑了一下，说道：“在京城呆太久了，习惯了吧。”
“还是边城自由，只不过最近怕是没有什么仗打了。”禹恒说着，又道：“希望父皇的病王妃能治……”
司渺儿抿唇不语，面色有些凝重。按照禹显之发病的时间来看，也已经算太晚了。
禹岩看着她的表情，也是欲言又止。
见到禹显之的时候旁边还候着一个御医，司渺儿进入屋子之后闻到屋内的熏香味就不由得皱了皱眉。
这味道乍一闻的确是禹恒让宫中调香师调配的，但这其中加了一味东西，这东西不只能让香料的效果大打折扣，而且还会影响禹显之的睡眠。
一个人在长期睡眠不足的情况下精神会有些脆弱，加上禹显之身体本来就潜在的问题，就算没有人刺激到他的情绪，也会在一段时间过后影响到他，从而造成这样的后果。
她没有直接点明熏香的问题，毕竟是禹恒让人调制的，打算等看过禹显之的身体状况之后就让禹恒暗中调查。
禹显之躺在龙榻上，双目紧闭，眉头微皱，即便是病着，余威仍在。
司渺儿给他把了脉，又转头问禹岩：“太子妃来看过吗？”
“太子说太子妃产后身体一直不适，见不得风，故而就没让太子妃前来。”禹岩说着，又问道：“父皇他……”
司渺儿摇了摇头，说道：“皇上发病好几天了，若是一开始我便回来了，还有五成的把握，现在已经是药石无救了。”
闻言禹岩眼中现出几分难过，而禹恒也看向了禹显之，眼底流露出几分惋惜。
他终究还是没等到自己回来……
从禹显之的寝殿出来，司渺儿就直接去了东宫，留禹恒与禹岩两兄弟在这里陪着禹显之。
见到司芸儿之后，她才知道禹岩所说的并非完全是禹止的托词，司芸儿的身体的确不大好。即便是时不时低咳几声，她也还是抱着孩子不松手，司渺儿略微蹙眉，仿佛回到了她们姐妹初见的时候，唯一不同的是司芸儿已经是一个孩子的母亲了。
“姐姐，我不在的这段时间发生了什么？”司渺儿有些心疼。
司芸儿摇了摇头，说道：“你和奕王走了之后太子就更忙了，整个东宫因为我生产多了不少宫人，我实在不放心将孩子假手他人……”
她说这些话的时候眼底还藏了几分疲惫，司渺儿有些心疼，自己这个有着七窍玲珑心的姐姐竟然为了她的爱情以及孩子付出了这么多的代价。
“姐姐，你这又是何苦呢？”司渺儿看了看孩子，又道：“孩子很健康，姐姐也不用担心。”
“你也要做母亲了，等你生下孩子，你就会发现最安全的时候反而是孩子还在肚子里的时候。”说着，司芸儿闭了闭眼，不舍地将孩子放下，接着说道：“我有些困了，妹妹能陪我躺一会儿吗？”
“嗯。”司渺儿看着司芸儿爱怜地给孩子盖好被子，随即扶着她起身，姐妹俩一起躺在内间的榻上，司渺儿转过头看着司芸儿恬静的脸，眼中是掩不住的心疼。
“妹妹，有你在，我一下子就安心了。”司芸儿闭着眼低声说道，呼吸很快就平稳下来，司渺儿轻轻地应了一声，也闭上了眼。
这一次回来她本来有许多话想要同司芸儿说，比如云飞的事情，但看到司芸儿这个样子，她就一点儿也不想再跟她说些不好的事情。
孕妇本来就嗜睡，等她醒来的时候外面的天色已经暗了下来，起身看到司芸儿还在睡着，又见奶妈已经在给小皇孙喂奶了，这才轻手轻脚地下了榻，走到了外间。
忽然见到门外的人影，根据身形轮廓认出是禹止，不由开口：“太子殿下？”
“太子妃是不是还睡着？”
“嗯。”
“那我便不进去了，孩子的事情让她操心不少，她难得睡一个好觉……”禹止的声音很低，似乎是害怕吵醒了司芸儿。
司渺儿轻轻地打开了门，见到许久不见的禹止，轻轻地福了福身，随即说道：“天色已晚，王爷还在等我回去，等妹妹醒来，劳烦太子告诉她一声，就说我走了。”
禹止点头，他的嘴边长了些许胡茬，身上有淡淡的酒味。司渺儿低头垂眸，不动声色地嗅了嗅，还好，并没有别的女人身上的脂粉味。
禹止看着她这个样子，不由想到了过去的司芸儿，或许是有些醉意，他低声叹道：“你们姐妹俩真是挺像的。”
“太子殿下与王爷能区分出我们，便说明了我们的不同。”说着，司渺儿又对他点了点头，然后离开了。
禹止没有再多看她，而是回身扶着门框，站在门口透过幔帐看了看内间的司芸儿，欣慰地笑了笑，这才回身去书房。
司渺儿的头发微乱，她自己并未注意到，见到禹恒的时候见他意味深长的眼神，这才开口解释：“我们姐妹俩许久不见，便一块儿躺着聊天，不小心睡着了……”
“无妨。”禹恒轻轻地伸出手为她整理了一下头发，又握住她的手，接着说道：“我也一直都在父皇那里，期间父皇醒来过一次……”
司渺儿抿唇，刚想说不可能，就感觉到他握自己手的力道紧了紧。
“是吗？这也许是个好兆头！”她猜到他这话是故意说来让别人听的。
“是啊。”
说话间，两个人便上了出宫的马车，司渺儿在马车上轻轻地靠在他的怀里，压低了声音道：“姐姐的状况不大好。”
“我知道，她就是忧思太多了。”说着，禹恒又接着说道：“不过宫中的确是存在许多危险，如今已经不止是那些后妃的事情了……”
“东平郡王是不是问了你什么？”司渺儿想到今天见他的时候他那副欲言又止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