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怒火中烧的有岂止夜琛一人，凌若冰回想起中午夜琛离开前说的那些话，或许她凌若冰在夜琛眼中就是个笑话，就是个人尽可夫的贱女人。她有些想笑，却发现此情此景她根本笑不出来。
“好了，不必送我，我可以自己走。”凌若冰未及表态，文擎宇便抢话对着夜琛道。
“这怎么行，来者是客。”只见夜琛隔空做了个手势。两个身穿黑色西装的男人也不知道是从什么地方冒出来，沉默地立在文擎宇身边，看样子夜琛是打算强行送客。
两个黑衣人面无表情地站着，文擎宇低头笑笑，对着凌若冰安抚点头，也没再看夜琛，抬脚便走了出去。凌若冰的手臂被夜琛死死拽住，直到目送文擎宇的身影消失在门后，夜琛才完全松开手。
“怎么，念念不舍？”他声音寒凉，丝毫听不出情绪地嘲讽道。
凌若冰从来没如此怅然，看着凌若冰通红的眼眶地蔑视的眼神，夜琛面色一变，不禁脱口道：“你对文擎宇动情了？”
“动情？”凌若冰凄然地笑了起来，“我的心早就死了，还有怎么动情。夜少多虑了，我还记得自己的身份，也请夜少清楚自己的立场。文家现在也是A项目的合伙人，关系弄僵了，对谁都不好。”
凌若冰表情变得越来越冷，眼底垂着失望和无助让夜琛痛心。“你真的是这样想的？”夜琛俯下腰，目光和凌若冰对视，一字一句郑重问道。
“不然呢，夜少认为是如何？不过，话说回来，刚才夜少的表现，可不怎么高尚。难不成，这才是夜少的本性？”凌若冰像是重新换上副面孔般，巧笑嫣然，好像对夜琛的愤怒熟视无睹。
“既然话已至此，我觉得有些事情还是要跟夜少说清楚。夜少觉得，我怎么样？”凌若冰说着，扬了扬头。
虽然夜琛也对凌若冰的问题有些不明白，但既然她问，他的目光便不由自主地从凌若冰扬起的下颚，顺着光滑细长的颈脖往下看，瞬间觉得有些口干舌燥，夜琛咳了两声，有些不自在道：“很漂亮。”
闻言，凌若冰就笑了，“夜少想到什么地方去了，我不是问你美丑，而是，我的能力如何。”凌若冰说完，又立即加上，“我说的是工作能力。”
“唔，都很好。”夜琛挑眉看着她，只见凌若冰脸颊不自觉红了红，也补充道，“我指的，可不全是工作能力。”边说，夜琛的目光边从凌若冰的身上滑过，凌若冰有些不自在地动了动，回避她的目光，往客厅沙发走去。
她端起已经凉掉的茶喝了口，方才继续说道：“既然夜少也是肯定我的工作能力，那也知道我的专业优势，无论是夜氏还是A计划，现在都需要我的加入。我能够保证将A计划顺利实施，但是，我想要什么，夜少应该也清楚。”
夜琛望着凌若冰，不知道她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双眼危险地眯了起来，静静审视着凌若冰。只听她接着说道：“我要的东西也很简单，向凌家讨回公道，我需要夜氏的庇护。”
刚才说话的时候，凌若冰双眼放空，手指在无意识地摸着杯沿，像在静静思考。而此时，她目光炯炯，仿佛将所有事情都想清楚，仿佛有了前所未有的坚定。
“这是个双方获利的合作。夜氏能够顺利实施A项目，这样一来，国内整个互联网顶尖设计，就完全掌握在夜氏手里。而我，只是在不损害夜氏的利益的情况下，得到我想要的东西。”
“这就是你想说的？”夜琛问，“夜氏得到利益，你得到复仇，那我呢？既然凌小姐这么聪明，我又是为了什么，我夜琛为你保驾护航，又能得到什么？”
“那就要看夜少，想要什么了。”凌若冰不敢乱猜，夜琛的心思她向来搞不懂。
“如果我要你呢？”夜琛站在凌若冰面前，俯身问道。
凌若冰甜甜笑道：“夜少不是已经得到我了吗？昨天晚上，还有今早。”
夜琛闻言却不甚满意，他站直身子，眸子也危险地眯了起来，“不止你的人，我还想要你的心。当初你回黎城，为什么最先找上我？为什么不去找文擎宇，那家伙对你言听计从，别说向凌家报复，就算是飞蛾扑火他也会替你去做，但是为什么你偏偏找上我，我要听实话。”
或许从来就没有思考过这个问题，现在被夜琛提出来，凌若冰也觉得很是费解。此时再去回想，好像从一开始，夜琛就理所当然地被凌若冰列入计划中，她回黎城要找的第一个人，就该是夜琛。
这种本能的选择让凌若冰觉得害怕，她毅然道：“原因夜少应该比我更清楚才对，夜氏在黎城实力雄厚，我既然想找靠山，自然是要循着最大的去。”
“也就是说，如果现在是文家在黎城一枝独大，你当时回来，就回去找文擎宇。”夜琛紧咬牙关问道，见凌若冰点头，他突然伸手将凌若冰手中的杯子掀到地上，杯子嗑在桌脚，瞬间破碎。
“可惜，你根本没这个机会。”说着，他单手握住凌若冰的脖子，她的脖子本就细长，夜琛单手便能罩住。凌若冰能够清晰地感觉到夜琛长满干茧的手掌在她的脖子上来回摩擦。
她不敢妄自动作，生怕一个不经意，激怒夜琛便会被他掐死。按照夜琛现在在黎城的势力，杀了她这个被赶出家门落魄街头的凌家大小姐，简直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过了几分钟，夜琛眼中的怒火渐渐消退，他重重捏住凌若冰的脖子，危险开口道：“既然凌小姐想要合作，就要拿出合作的诚意。”
说罢，夜琛猛地甩手，他的手掌离开凌若冰脖子的瞬间，凌若冰深刻地感受到自己彻底松了口气，此时好像连做都要坐不稳，要不是夜琛还在面前站着，她不敢妄动，估计她会直接倒在沙发上。
眼看夜琛一言不发走进书房，凌若冰紧绷着的身体才全然放松下来。
夜渐渐深了，就连晚餐夜琛也没有出来，凌若冰独自在餐厅用完餐，不多时便见管家神色匆匆上前，毕恭毕敬地低声道：“若冰小姐，先生叫你过去。”
“若冰小姐？”夜琛私宅的佣人，这几日都是叫她凌小姐，怎么会突然换了称呼。管家却没有解释，只沉默带路。
刚走近书房，便看见门外站着个手端托盘的佣人，托盘上放着两杯水，一杯水黑漆漆也不知是什么，而另外则是白水。
“这是什么？”凌若冰指着托盘问道。
管家低头恭顺解释：“这是夜老吩咐让先生喝的中药，先生身体不好，医生建议注重调养，但是现在先生却说不想吃。”
他吃不吃药是他的自由，最好什么都别吃，生了病，这样就没功夫跟她吵架。
凌若冰心里暗喜，正准备进去书房，便听见身旁管家唉声叹气：“先生要是不吃药，夜老知道了肯定会惩罚我们。要是病了，我这把老骨头也经不起折腾。”
他将话都说到这个份上，凌若冰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她看着管家欲言又止的脸低声小心求证：“真的是夜琛找我过来？”
她刚问完，书房的门就从里面打开，夜琛黑着脸站在门口，面色是一如既往的冰冷沉寂，眸子陷在昏暗的背景色中，也看不清楚：“到了就进来，站在门口做什么，等着我请？”
凌若冰讪讪咧嘴笑，管家在夜琛开门的瞬间便低下头来，不敢正视，夜琛目光扫到旁边端着托盘的佣人，眉头立即皱得更深，冷眼瞥去烦躁道：“你怎么还在，要是再让我看见，就给我滚”
“你还要站在外面多久。”
夜琛不耐烦的声音再次响起，凌若冰跟着他走进书房，站在离他两臂远的地方虚心询问：“找我来，有什么事？”
‘啪’的一声，是夜琛将份计划书扔在书桌上，冷酷的眸子紧紧盯着凌若冰从容不迫的模样，突然笑道：“凌小姐站那么远，担心我吃了你？靠过来点，说正事。”
凌若冰靠近才看清楚书桌上摆着的是A项目的策划书，还是她托宏伟交给夜琛的那份，不过上面圈圈点点，有很多修改过的痕迹。
“这是夜氏准备提交的A项目策划，是整个软件团队在你所做的策划基础上多次修改后的成品，更加符合目前夜氏的要求以及黎城的具体情况。你看看还有没有什么需要修改的地方。”
凌若冰熟悉这套流程，现在摆在她面前的不禁是A项目的修改成品，而是夜氏对整个A项目的投资总体计划。这可谓是价值连城的商业机密，关系着整个黎城或者说是国内互联网未来的发展方向。
“你就这么相信我？”
等不到回答，凌若冰问完那句话之后，目光聚集在策划书上，手下意识地将其捡起不自觉翻看。她看得很认真，长长的睫毛时不时颤动，细而弯的眉头时舒时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