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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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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四章

打扰他的是他的贴身小厮言旺。

言旺第一次被勒令不许跟上去伺候,他在下面急的团团转,时而担忧地想:“这夜晚的风最凉了,公子可千万别着了风寒啊”;时而又想:“假山最近有没有维护过?公子坐的那块石头牢固不?万一突然倒了怎么办”……很多很多,操心的像一个老妈子。

当一抹夜风拂过面颊时,言旺终于受不了了,仰着头大声喊道:“公子,快下来吧,要变天了!”

言景越依旧抬头望着天。

月亮不知什么时候钻进了云层,只露出一个尖尖的小脑袋挂在云层外面,像一个偷窥的好奇孩子。假山旁边有一棵枇杷树,母亲说,那是姐姐出嫁前一年亲手栽下的。大家都说,枇杷是高贵、美好、吉祥和繁盛的象征,可他知道,姐姐栽枇杷树,并不是因为这些。

他自幼身子骨便不好,稍不留神就容易染了风寒,一染风寒便会咳嗽不止,姐姐不知从哪里听说了枇杷叶有清肺止咳的作用,于是便在假山旁亲手为他种下了这棵枇杷树。

十多年时间过去了,枇杷果年年结,可姐姐却从来没有机会为他亲手摘过一次枇杷叶。

那个为了他而牺牲自己幸福的女人,一个人生活在满是阴谋诡计的宫墙内,从最初的端庄贤淑善良,一步一步的变成了一个双手沾满鲜血的……毒妇人。

言景越阖上眼睛。

假山下的言旺扒拉掉落在鼻子上的枇杷叶,苦口婆心地劝道:“公子,快下来吧,真的要变天了啊。”

月亮仅剩下的半个小脑袋也被乌云盖住了,看来确实是要变天了啊。

不过……

言景越睁开眼睛,望着被夜风吹的疯狂摇动的枇杷树,喃喃道:“这天是该变了……”

他说话声音太低,耳边又有呼呼的风声,言旺听得不甚分明,隐约听见“变了”两个字,只道公子也看出天要变了,忙道:“是啊,快要变天了,深秋的夜风最容易让人着凉了,公子,咱们还是回屋吧。”

语气里带着浓浓的担忧。

言景越终于肯低头看他了,他牵起唇角,朝伺候了自己十来年的言旺微微一笑,道:“再等等吧,还没到时候呢。”

这句话比刚才那句话说的清楚多了,言旺一字不漏地全听进了耳中。但也更糊涂了,他抓了抓头皮,茫然道:“公子,您说什么呢?什么时候没到?”

话音刚落地,身后忽然传来一阵脚步声,门房过来道:“阿旺,可算找到你了!公子呢?战小王爷来了。”

言旺眼前一亮,忙道:“太好了,快去请战小王爷过来!”小王爷跟公子交情不错,想来他肯定有办法劝公子回屋。

那门房得了指示,虽不明白为什么要把客人请到假山这边而不是在会客厅招待,但他还是依言照做了。不过片刻,一个俊朗而健硕的身影大步而来,言旺忙小跑着迎上去,先朝战子越恭恭敬敬地行了礼,然后才急道:“小王爷来的正好,您快帮着劝劝我家公子吧。”

他抬手一指端坐与假山顶端一动不动的言景越,说话声音几乎都快带上了哭腔,道:“公子一个人已经在上面坐了两个多时辰了……这大冷天的,要是再冻出了个好歹可怎么办啊!”

确实是冷,自打进前两天下过一场秋雨后,原本很是舒适的气温就跟遭遇了滑铁卢似得,噌噌噌直往下落,尤其是到了晚间,夜风一吹,已经隐隐约约能闻到一丝冬天的气息了。

正常人都感觉到冷了,更何况言二那副破烂身体。

战子越抬首望着假山上那道依旧巍然不动的身影,皱了皱眉,道:“他怎么回事?好好的一个人爬那么高做什么?”

言旺苦着脸道:“小的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哇……估计是侯爷和夫人不在,公子心里不舒坦。”

这倒很有可能。原本挺热闹的一个家,突然一下子就只剩下了言二一个人……确实应该不舒服。

战子越朝言旺点了点头,道:“嗯,本王明白了。你回屋去把火盆升好,你家公子很快就回去了。”

言旺一听,顿时感激的不得了,连声道谢后,赶紧小跑着回屋升炉子关窗户。

战子越脚尖在地轻轻一点,身姿轻盈的像片随风翻飞的树叶,悄无声息地落在了言景越身边。原本是想把人直接带下去的,可他手刚伸出去,言景越忽然侧目看他,战子越瞳孔瞬时一缩,抽气道:“……言二,你……你怎么?!”

就见那双平日里总是带着淡淡疏离气息的琉璃眸中,此时水光一片,瞳孔里映满了漫天星辰。星辰太多,挤的眼中的液体都无处安放,两滴泪水顺着脸颊滑落,啪嗒一下,砸在了地上。

那啪嗒声细弱的微不可闻,可战子越却吓了一跳,好像被什么东西砸了脚一般,险些摔下去。

平日里连表情都懒得多做的言二竟然哭了!

而且还是当着他的面!!

战子越忽然一瞬间丧失了语言能力。夜晚的空气冰冰凉凉,视线里全是言景越那张满是泪痕的脸。

没有人说话,好像天地间就只剩下了他们俩。直到又一阵夜风袭来,战子越方激灵灵地回神,想了想,掀起衣袍坐在了言景越身边,然后扭过头,道:“喝酒吗?我还有两坛陈无量……分你一坛!不过事先得说好哈,我只能分你一坛,多一口都不行!最后一坛我还得分一半给我家老头子喝呢。”

“……”

言景越眨了眨眼,抿笑道:“那就……多谢小王爷割爱了。”眼中的忧伤一扫而散。顿了顿,他道:“我没事,就是突然很想念父亲和母亲……可能是还没适应他们不在的日子吧。”

这算是为他刚才的失态做了注解。

也幸亏有了他这番注解,旁边战子越悄咪咪地松了口气——还好还好,还好只是想念爹娘了。

转而又埋怨起言老侯爷老夫妻,心道“这俩人也真是的,放着京城好好的日子不过,非要抛家弃儿的往姑苏那嘎啦缝里钻。瞧把言二给可怜的。”

一边想一边扭头去看言景越。

言景越神色已经恢复了正常,他拢了拢身上厚实的披风,问:“这么晚来找我……有事?”

战子越道:“也没什么,这不快到我生辰了嘛,过来给你送请帖来了。”

说着从怀里摸出两份请帖,把上面那份抽出来拿在手里晃了晃,道:“我家老子非要我过来给你们也下一份帖子……不过我估计你十有八九是不会去的……”

他说着就准备把那份请帖撕掉。言二是出了名的冷|性|情,生辰宴那种人多嘈杂之地,他是不可能去的。除非太阳从西边出来。

谁知,就在战子越准备将那份他家老子强势塞给他的请贴撕掉时,一只手忽然伸了过来,将那请帖轻轻一扯,扯过去,拿在手里看了看,道:“大老远的跑过来就是为了在我面前撕帖子的吗?”

说完自然而然的将那请帖揣进了怀里。

战子越再次受到了惊吓,夜色下一双眼睛瞪的老大,震惊道:“言二,你……你该不会真的打算参加我的生辰宴吧?”

言景越挑眉看他,反问道:“怎么?不欢迎?”

战子越:“不不不,欢迎!太欢迎了!我就是……就是……嗐,老子就是没想到你真的会去!你可是连皇上寿宴都不参加的人!言二啊言二,你今天可真是太给我面子了!!!”

言二无声一笑,道:“你想多了,我就是闲的太无聊了。这诺大一个言府看起来空空荡荡的,没有半点生气。我与其一个人呆坐在这里守着这么一座宅子空伤悲,还不如去你的战王府讨点热闹呢。”

“……”

战子越“吁”了一声,抗议道:“兄台,咱能不能不要把话说的这么透彻啊?很伤人的啊。”

言景越今天情绪似乎格外多,翻了一个跟他身份气质十分不符合的白眼,唾道:“你皮那么厚,战场上刀枪剑戟都拿你没奈何,我这点话就能伤着你了?你那皮可不是一般的厚。”

战子越:“……”

战子越觉得这场对话实在是没法再进行下去了。当即起身将人拎下假山,又径直拎回屋里,摁在火盆前坐好,这才木着一张脸没好气地对言景越道:“你休息,我走了。”

言景越忍笑,道:“这就走了?不再聊聊?”

“不想跟你说话。忒伤人了。”战子越扬了扬手里另外一份帖子,道:“老子还要跑腿给人送帖子呢。走啦!”

言旺感激对方把自家公子劝下山,亲自送人出门。直到两人的身影在视线内消失,言景越唇边的笑意蓦然收起,仿若被冰冻住了一般,他盯着火盆里劈啪作响的炭火,苦涩道:“子越兄,对不住了……”

……

战子越的生辰宴热闹的不像话。

烈小七跟在纳兰澈身侧,目光在一院子的莺肥燕瘦中转了又转,然后扯了扯纳兰澈衣角,狐疑道:“哎,纳兰啊,咱们今天真的是来参加战子越生辰宴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