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琴曦的时候，方韶华愣了一下。银色的面具流溢光泽，隐隐觉得有些熟悉。
方韶华眨了眨眼，问了句，“客官，你是谁？”
琴曦皮笑肉不笑道：“你不认识本座？”
方韶华仔细的想了下，就在这时，琴曦一下伸手拽起方韶华衣领。
直接将其从老爷椅上拎了起来。
“哎哟，轻点，轻点！”
一个熟悉的名字浮上方韶华的心头。
瞪大眼看着琴曦，“你，你是……”
“你说本座是谁？”
“琴曦！”方韶华折腾着挣开琴曦的手，“你怎么会在这？你不该待在竹萧峰么！”
“本座怎么不能在这？”琴曦坐到桌上，墨眸笑意不减，轻声道了句，“本座顺带让这小子见识一下画皮。”
方韶华回首看见谭矜，上下打量几许，重复道：“这小子？”
此时，谭矜才看清了方韶华的脸。
谭矜嘴角微动，还真是无法形容……
一张大饼脸上长满了麻子，塌陷的鼻梁，肥厚的嘴唇都可以切好几片……
注意到谭矜在怔神，方韶华挑了挑眉，“怎么？不好看么？”
“有点……奇特。”
方韶华哦了一声，然后随手一撕，嘶啦一声，另一张脸露了出来。
谭矜默了。良久后，才开口道：“你还是把面具戴回去吧。”
方韶华扬眉，“跟我来。”
说完，方韶华带着谭矜来到医馆后的一间小黑屋。顺手点亮了灯光，柔和的灯光将整个屋子照亮。
谭矜见到眼前情景时，瞳孔微微一缩……
这……确定不是刑场么？
屋内的四壁挂着大片的人皮，人皮晶莹甚是还能看见上面的血管。分开的四肢被绳子悬在屋顶，其中还有各式各样的脸。
方韶华来到一个罐子前。罐子里面盛满了清水，其中漂浮着一张皮。
一把将皮捞了起来，方韶华随意展开。
“这人皮是刚剥下来的，你看如何？”
谭矜蹙眉，好恶心。
“这是猪皮做的。”方韶华没听见谭矜的回答，自顾自的继续说道，“怎么？你觉得这可能是人皮么？”
谭矜：“……”
这个笑话一点都不好笑。
方韶华转过身，用手量了量谭矜的脸，摸了几个较为突出的脸廓。
“你想要张什么样的脸？”
谭矜想了想，回答道：“越普通越好，最好丢在人群里找不出来。”
方韶华眼中掠过一丝诧异。
来他这里求皮的人各种各样。无一例外都是希望自己的脸能变得更好看，弥补自己先天不足。
还是第一次有人求张普通人的脸。
方韶华再多看了谭矜几眼，面前这个少年眉目清秀，独独一双神似桃花的眼眸漂亮，着实显眼。
“好了，你们先出去吧。”
谭矜问道：“不能待在这么？”
琴曦甩了谭矜一个白眼，“这画皮是人家的秘活，除非亲传弟子，其他人皆不得看。”
谭矜叹了口气，真是遗憾呢……
最后，她还是跟着琴曦回到了医馆的大厅。
在医馆的大厅正等着，忽然从街道来了两个人。其中一人身上裹着黑纱，浑身被包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了一双泛着精光的黑眸。
看见谭矜的瞬间，黑衣男子眼神怔了下。
他怎么可能还活着！
随即，黑衣男子递给旁边的人一个眼神。
两人一同来到了医馆。
琴曦见着来人，微眯眼眸，嘴角扬起一抹别有深意的笑。
黑衣男子率先开口问道：“这位公子，请问方大夫在么？”
还不等谭矜回答，琴曦回答道：“不在。我们是帮方大夫看店的。”
旁边的人还想再多说什么，黑衣男子轻摇了下头，道了句多谢便走了。
谭矜饶有兴趣问道：“为什么要说方韶华不在？”
琴曦道：“本座高兴。”
谭矜沉默。
她竟无言以对。
没过多久，方韶华拿着一张人皮和一盒药膏走出。
“试试看。”
谭矜接过人皮，往脸上戴着试了下。
冰凉的感觉袭来，人皮中的水浸透，将人皮与脸相贴，竟没有半点衔接的痕迹。
人皮做的很精巧，只是把谭矜的眼形稍微修饰，成为一双寻常的圆眼。
五官还修平了一些，没有一丝出彩的地方。
彻底成为一个围观群众。
谭矜对这张脸很满意。
方韶华说道：“这个药膏是用来保持人皮的鲜活，只需要每月用上一点足矣。”
“多谢。”
“你先别急着谢我。”方韶华话锋一转，眼里闪起一道精光，“我虽不要你的钱，但你得帮我办件事。”
是夜，黑云遮下月光，千丝万缕的光絮尽数被收敛，街道上一片寂静，灯火摇摇欲坠。
家家都到了休息的时候。
一家客栈内，小二打扫完地面，走出去左右看了几下，挂上了打烊的旗子。
把门关好后，小二却没有注意到头上掠过了一道黑影。
“哎，这方家人还真是能赊账。”
小二看着客栈内的一块板子，长叹了一声。
客栈里面用来记录赊账人名字的板上写满了人。名字虽然各异，但无一例外的是他们都姓方。
小二再环顾四周，确定没有人之后，灭了灯光，打了个哈欠回房休息了。
待小二走后，一阵细碎的脚步声响起。
一个人影从窗户翻了进来，不是别人，正是谭矜。
谭矜摸索到客栈的酒窖，俏步进入了酒窖中。
刚进入酒窖，一阵浓郁的酒香弥漫，带着甜腻诱人的气息。
谭矜指尖探出一道红光，将整个酒窖照亮。
只见一坛坛封好的酒整齐的放着，即使上面用红布密封好，酒香依然肆意的漫了出来。
由此可见，当真是好酒。
谭矜耳畔不由再次响起之前方韶华说的话。
“这酒来客栈的酒当真是好酒，只是价钱着实贵了些。不如你帮我捎个几坛回来，权当是这张人皮的报酬。”
谭矜挑了四坛放在乾坤袋里，用绳子将乾坤袋捆好，重新绑回了腰上。
殊不知，有一道目光正盯着她，看见了她全部偷酒的举动。
谭矜转身正打算离去时，一个声音从酒窖响起。
“公子，请留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