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为，到如今你胆小，不接受我就能活过去？那个凤连城，你知道他是什么人吗？”婧娘嗤笑，嘲笑她胆小又异想天开。
“那又怎么样？我连你人都没见到，怎么相信你？”洛香衣嘴硬，要合作也得那出点儿诚意来吧，藏头露尾的算什么！
婧娘没有声音了，洛香衣警惕了会儿，估摸着她该是走了，重新审视着木偶，这个小东西怎么才能帮她呢？
给它画上眼睛？洛香衣不敢，万一真成精了却不听她的话怎么办？那不是死得更快！
那个凤连城跟赫连翳有什么仇？那个采伶也奇怪，说凤连城是她的主人，可她对凤连城并没有多少尊敬和体贴，至多只是听话。
这俩人也真够奇怪的。
采伶出了雪松林，并没有再往方才的小屋去，而是从洛香衣进来的路离去。
后门守门的老头刚上灯，暗幢幢的小屋里投了个人影进来，睁着昏花的眼审视了半晌才把人认出来。
“是采伶姑娘啊，采伶姑娘这么晚了要去哪里？”老头颤着手拿出钥匙，眯着眼哆嗦着半天也没把钥匙插进锁里。
采伶不慌不忙的看着他，这老头已经七十多岁了，人说七十古来稀，这把年纪还在这儿看门也是件稀罕事，而他已经在这儿看了十几年的门，凤连城还没把这个老眼昏花没眼力的老头换掉。
“人老了不中用，采伶姑娘，你来开吧。”老头试了半天没打开锁，叹着气服老。
“老伯，不用开门了，你家公子，”采伶望向身后，轻声道，“已经来了。”
“福伯，您回去歇着吧。”凤连城刚转过小门，一把抓住采伶的手便往回走，老头眯起眼看着被凤连城抓回去的采伶，晃晃悠悠的回自己小屋。
昏暗的灯下，一袭烟水寒衫静立，女人的面庞朦胧，眉心一点朱砂熠熠生光。
福伯却像没看到，将灯移到窗下便去歇着了。
采伶默不作声的跟着凤连城，被紧紧抓住的手隐隐变形，指尖不由自主的颤抖，她脸上却没有丝毫变化。
走进柏树林没一会儿，凤连城突然离了小道，几步之后欺身贴着她面颊轻声道：“生气了？”连道别都没有就要走。
活人温热的气息透过冰冷的肌肤，采伶垂眼未答话，任凤连城的手在她身后流连。
“采伶，是你要我骗她的。”凤连城低声叹道，出主意的是她，生气的还是她。
“我没有生你的气。”采伶开口道，目光定定的望着前面，“凤连城，我是个死人……”
“死人又怎么样，你是我的，就是我的！”凤连城恼怒的打断她的话，采伶总拿她是死人来拒绝他，可是死人又怎么了！她就是他的！
她会说话，会笑会生气，喜欢煮烂的肉汤，喜欢泡了三遍的桂花茶，喜欢浅色的衣裳，不喜欢尖锐的饰物，不喜欢咸的东西，她除了身体是冷的，除了心不会跳……
凤连城越想越恼，看着近在咫尺的红唇，脑门一热便含上去。
采伶茫然的望着前方，任由欺上唇齿的舌做怪，齿间啃咬带来轻微的刺痛，流连在身后的手不甘寂寞的覆盖她身前最柔软的地方，缓缓揉捏。
耳边的声音越来越急促沉重，采伶终于回过神来，眉心一拢推开凤连城。
凤连城一时忘情，不防及的被推了个正着，见她皱眉只得喘气苦笑，身下某处憋得生疼。寻常女子被这么对待，只怕早已经软成一摊水，使不上力了，但采伶是个死人。
死人，对这些事是没有感觉的。
除了还能感觉到疼，其他的基本都感觉不到了。
可是，她明明死了，作何又活过来？这么不生不死的活着？
采伶又茫然了，望着眼前对她念念不忘的男人，他到底喜欢一个死人什么？
纵然有些姿色，可到底是个死人，不能与他生儿育女，甚至不能陪他白头，她会一直是现在这副模样，直到再死一次，直到魂飞魄散不复存在。
“采伶？”凤连城轻声叫道，见她没反应，便知她没有生气，心一喜再度凑上去吻上冰冷的唇。
她的身体是冷的，比雪还冷，凤连城却感觉自己抱住了一团火，明知道会将他烧成灰也不愿意放手，反而想把这火吸进心肺里储藏，让她再也逃不掉。
当进入她身体时，凤连城真正感受到什么叫做冰火交加，一时分不清现实虚幻，搂着她激烈的动作。
不知道过了多久，凤连城稍微清醒些时，看见采伶苍白的脸，心下有些后悔，却不愿意放手。
“采伶，伶儿，伶儿……”他轻声叫道，努力克制自己的欲望，爱怜的吻着她的眉眼。她的身体是冷的，下面比不得活人柔软，每次她都疼得厉害。
采伶歪着脑袋不去看身上的男人，眉心浅浅的拢着，她很疼，没有别的感觉后，疼痛变得异常的敏锐，可她却也最耐得住疼。
真像个笑话。
采伶想笑，听见凤连城心疼的叫她，丝丝难过溢出眼角，随即被人采去。
凤连城，为什么不是我活着的时候遇到你？采伶闭上眼不看他，不看他克制的隐忍，不看他苍白的爱意。
凤连城，你很傻你知不知道？活着的美人不爱，偏要我这个死了的。
从死亡里睁开眼的第一瞬，映入眼底的惊慌失措少年，采伶便知道，她爱上这个干净简单的人，哪怕多年后他心计养成，她也依旧喜欢。
可是，她是个死人，死人怎么会爱一个人？
死人就应该躺在土地里腐烂成泥，应该在烈火里化成灰……
雪松林里，洛香衣一脸古怪的掐着掌心，轻轻咳了声：“婧娘，你把你这神通收了吧。”
神通二字咬得重，婧娘惊讶的呀了声，隔了会儿惊慌的叫起来：“那个，抱歉抱歉，没注意到，没留心，我错了我错了！”
“你不用解释。”洛香衣无语望头顶，说什么让她听凤连城跟采伶有什么阴谋，结果听到的都是些什么，都是些什么！什么有用的都没听到！
打量着她在天香楼没听够是吧！
“不是不是，不是你想的那样，真的不是……”婧娘百口莫辩，声音焉焉的落下去，再没出来。
终于安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