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香衣狐疑，直觉谭婧不喜自己不应该是这个原因，她甚至有种很奇怪的感觉，谭婧是希望她接近慕青凰的，只要她不伤害她。
可是，她伤害慕青凰？怎么可能！
慕青凰比她厉害那么多！
别说她现在灵力不能动，半点儿法术不会，就算能动，学了法术也不是慕青凰的对手，她怎么伤害得了慕青凰？
赫连翳瞧着她脸上的不信，无奈道：“洛儿还记得晋虞吗，他的腿就是被谭婧的人打断的。”
“当年知道慕青凰是女子的人不少，却从来没人求娶过，那些敢觊觎慕青凰的人，都被谭婧暗地里做掉了。”
纵然有不少人因她是女子为将而不能接受，未闹破天只是上边压着，但也有不少人觊觎她手中的权势，若是娶了她，青州西营的军马便都可收入囊中，还有慕老将军手里的。
所以老五求过，老六也求过，后来老五看见慕青凰就打颤，老六的余生在轮椅上度过，幸好这两人的余生都不长。
洛香衣听着惊讶不已，若不是这话是从赫连翳口中说出来的，她都要以为对方在胡说八道了，谭婧竟然喜欢了慕青凰那么久？却为何最后还和慕青凰闹翻了？
想到慕青凰消失了近十年，洛香衣心底一阵解气，谁让谭婧欺负她来着，一点儿也不值得同情可怜。
赫连翳见她神情缓和了些，不禁暗笑，他是因为老五和老六才知道谭婧的，才知道还有这么一个人关心着阿遥，只是阿遥从不领情，他也无从查到谭婧的来历，等知道时，也没什么用了。
把仇怨结得太大，没得化解了。
“那，商烟罗说慕青凰跟谭婧在十年前就闹翻了，慕青凰现在还愿意同他一处？”及时的咬住了话头，没把那句他们为什么闹翻问出口，却也疑惑，慕青凰应当是极有主见的人，既然已经谈崩了，她现在还愿意？
赫连翳沉默了会儿，抬手压着她的眉眼轻声道：“洛儿，十年前死的人太多，能活下来，活到现在的并不多。”
就连当初到了许州，得以幸免的人，现如今除了沈家，还剩得几个？
洛香衣默然，十年前死的人里还有他的妻，他到如今也无法忘怀的人。
如果方才的梦是真的，他所念的所想的，在这几日都会变成现实了，而她这个低贱之人，还有什么价值？
“赫连翳，我们去梨山吧。”
拿掉他的手，洛香衣挨着他脸颊轻声说道，难得亲昵让赫连翳惊喜又不解，只不忍心拂她的意，便答应了。
外边天色还早，原定晚饭比平时早半个时辰，厨房里现在才刚开始准备，听闻赫连翳和洛香衣马上要出门去梨山，厨娘和丫鬟们都慌了。
院子里顿时乱做一团，准备衣裳的，准备饭食的，还有准备些玩物的和马车的。
最后洛香衣只抱了盒四层高的点心，是赫连子逸知道他们要去梨山，特地让人送来的，据说最下面一层还有惊喜，让洛香衣到晚上看完了霞光再打开来。
很好奇什么东西这么神秘，不过洛香衣觉得既然特别说明了要等到晚上，应该是晚上惊喜才能最大，于是耐着性子等晚上。
沈家的马车一向简单，鲜少有什么装饰，不过一旦用上了，绝对是好东西。
这次沈家派来的马车里便垫着软绒绒的皮子，一整块毫无缝合痕迹，将马车内里装饰得暖和。
“赫连翳，这是什么动物的皮？”
皮毛很软很厚很大，洛香衣认不出来是什么动物的皮，在她的印象里，还没有哪种动物的皮能这么大，将马车都铺满了。
不过马车里只有她跟赫连翳，拉车的是从渚州恐吓来的老马，它快成妖了，比人还机灵，不需要人带路，也不想人赶。
所以问出来也不怕丢人。
“是域外幻兽的毛。”赫连翳认得，见她一脸好奇便解释道，“域外有种胆小的生物，善于制造幻觉，平时只有手掌大，每百年会膨胀数百倍，一身修为全凝聚在皮毛上，这时候猎杀时机最好。”
洛香衣听得似懂非懂：“域外是哪里？”
“在天外，过些日子天气暖和了，我带洛儿去。”赫连翳承诺道，洛香衣惊讶的望了望头顶，只有马车顶，看不见天。
“天外我也能去？”洛香衣不可思议的抱紧怀里的食盒，天外，天之外，上天都已经很稀奇了。
“有我在，洛儿便能去。”赫连翳笑道，洛香衣便高兴的点头，心下盘算着他承诺过的事情。
他说过会带她去看他的朋友，那是一个妖，她就只见过贺雪灵那一个妖，看不出来他跟人有什么分别。
他说过会带她去云州，还会把花姐姐接过来，到时她便让青烟回去跟着花姐姐。
……
他还说过好多，洛香衣记不大清楚了，只还记得他说以青冥之火为誓，他会以此生所有爱护她，保护她周全，纵死不悔。
那时的情话到现在回想起来，也让人心醉，许是他说得太认真，她便当了真，才会割舍不下。
可是，为着那一句，也值得了。
年节下街上人少，马车很快出了城，停在白雪皑皑的原野上，踏着蹄子找草吃。
赫连翳抱着满脸疑惑的人冲出马车，飞上高空。
“我们飞过去。”
呜呜的风声里，赫连翳低声说道，洛香衣从震惊里回过神，歪着小脑袋好奇的往下望去。
赫连翳统共只带她飞过三次，一次是从四方城在的山里去梧桐城，一次是从梧桐城去许州的路上被袭击，坏了马车，再一次就是现在了。
白茫茫的雪原上，马车变成了一个小黑点。
好高！
脑袋一晕，洛香衣才醒起自己怕高，急忙缩回脑袋，惹得赫连翳轻笑：“洛儿不要往下看，看前面就行了。”
洛香衣听了一阵气恼，这人明知道她怕高，还不声不响的带她飞这么高！
只是再气恼也不敢在这时推开他，只乖乖的望着前面，只一会儿远处的雪山便越来越大，不多时便落进雪山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