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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 烟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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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我听着姑姑此话,忙也随着她跪下去,正跪在她身后。随着她的话语叩首,额头贴在地面上,感受到了地面的沁凉,也在心头倏忽之中一阵难受。方才一直忍下的眼泪忽的落下,沁入这地面中,一时之间竟是难以止住。

我怕惹得姑姑担心,也始终尽力克制着哭泣,便维持着叩首的姿势始终未变。只听得姑姑低低切切的道,“哥哥嫂嫂,想容此番入宫,我尚不知是福是祸,但我定会保证护着想容安全,也定会为想容提供助力,助云家平反。”

她这话说着,随之便也是重重叩首,我在后面听着姑姑这话,也是心头动容。

我在姑姑后方始终跪着,不敢出声,生怕一出声便会哭的抑制不住。早在离家之时我便已拜祭过父母,向他们细细说了好些话,想必此刻,在这宫中能再拜祭,已是大幸。

我便一直也不做声。

而姑姑见我如此也不强逼,不论如何,不论她在方才在我面前究竟是怎样脆弱过,实则她依旧是荣宠在身的云贵妃。皇宫之内,除却皇上,无人再会动她的位置。

这般草草拜祭后,我与姑姑才真正收拾好心情坐在一起。只是却未回正厅,直接便是出了暗室互相拉着手坐在床上,我与她年岁本便相差不大。而她保养得好,竟依旧还如同二八年华的少女一般。

我坐在她旁边儿也笑着道,“上次未来得及与姑姑说些真正体己的话儿,如今有机会了,却是见着姑姑容貌依旧,也便放心了不少。”

这话我是知在宫中这么多年,所有苦楚她自是不愿与我说,而我却也只好由着她,只说些她愿意与我说的。

她听着我话语想也是知我意思,却并不与我客套这些,只紧紧握着我的手。

“今日唤你来,除却要你见见父母,告诉你姑姑尚未忘记云家,生生死死都是云家之人,实则还有一事。”

我听闻她这话语便是好奇,因我与她同在宫中,近些时候却也未曾听闻什么事儿,难不成姑姑要告诉我的,却还是些往事?

却没能成想真被我一心料到,她目光灼灼的看着我,“接下来的事情,你听了便藏在肚子里,无论是是非非,心中自有定论便好,却是休要与旁人说。”

我点头应道,“姑姑放心,事关要紧,想容自然知晓。”

“我自然是放心你性子的,只是叫你千万小心,莫被旁人套了话去。”

而此话她便没要我答,自顾自接着道,“我猜想你进宫来,必是因你知晓云家之事是有冤屈,故而欲进宫接近皇上,或是平凡或是要他认识自己对云家不公。然而不论是这两种的何种心思,你都要深切知晓当年往事才是。”

话说到此处她便看着我,目光似有赞许。

“其实我这么多年,一直试着找出真正的证据未云家平凡,只是这么多年过去,有些事儿却早被尘封。正当我快要放弃这事儿的时候,你便来了。”

“你可知当我见你之时有多开心,又有多害怕。我怕你一招不慎,便送了命去,也断了云家唯一的血脉。”

“而我又欢喜你对云家的感念,欢喜哥哥还有后人,且没将他当作佞臣,是真真儿信得过他的。”

我便随着姑姑的话点头,姑姑说的这些话我大多知晓,却也没能猜到这般多的年月,她竟然一直违逆着皇上的话,暗中调查了这般多的事情。

而我也只感慨了片刻,便听得姑姑接着与我说起当年之事。只听得她道,“当今太后即使先帝的皇后,这事是历来所知晓的。而当年太后当年便如同今日梁皇后一般,在后宫中虽然位份极高,却并不受皇帝宠爱。只是太后也有所优势,她的优势,便是她身后的家族。故而先帝动她不得,而太后却也没法儿拦住先帝宠幸其他女子,便如同今日梁皇后同样对皇上宠爱于我一般无法。”

我心中不由一叹后宫女子大多如此,便听姑姑接着道,“故而先帝曾临幸过一位出身低贱,却容貌卓绝的女子,那便是前朝的灵妃。据传闻灵妃容姿极美,好似天人。”云贵妃说起这事时不由眉心轻蹙,似在整理心中话语。

“而若是单单是宠幸却也没什么要事,坏在坏了当时那女子还为皇帝生下了一个儿子。当时当今圣上虽贵为太子,却不受先帝喜爱,随时面临着被废的命运。而先帝也算老来又得一子,对这个孩子极为宠爱,那么这个孩子,来的便极为不是时候。”

“而当今太后在当时也是一个狠角儿,她为了保住自己及当今圣上的位置,违背了后宫不能涉政,不与外臣接触的命令。”话说到这儿她看着我,那极美的眉目似乎含着数不尽的忧愁。

她声音低低的道,“想必太后所联系的外臣你也能猜到,正是哥哥,云阎君。”

“按理来讲,哥哥一代忠臣,定不会插手此事,可坏就坏在哥哥一生为的便是匡扶正统。那女子出身低微,哥哥自是不愿她所出的儿子为下一任皇帝,所以他便接受了太后的请求。动用朝中势力,使百官联名上书,道灵妃祸国,请求将其赐死。”

“先帝那时本便是身子不大好,这一气之下更是怒火攻心,直接便重病在床,难以执掌朝政。”

“一时朝中群龙无首,暂时以云家为上。而虽说后宫女子应是无权干政,可太后在后宫执掌多年,早有手腕。故而很快接手,稳定了朝中大局。”

姑姑说到此处却是暂时停下讲这些陈年旧事,只是再紧握着我的手放在心口,似是无尽的怜惜。“如今太后看似不理朝政,只是在后宫寻常处养些花鸟。只是你还需小心着她些,须知最毒妇人心,她若是想做些什么,谁也无法知晓。”

我听得这话诺诺应是,想来这点忠告,未来于我必是大有脾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