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鸿云脸色难看，额头青筋鼓起。
“凌公子……这个玩笑并不好笑。”
盐帮当家和凌家帮帮主是一个人？一个手下掌握一群凶悍的山贼，一个名下有可敌国的财富。
这两样东西分开，他阳鸿云丝毫不惧。
可……加在一起，将成为阳城最大的威胁！
凌若听了阳鸿云的话，不置可否，挑挑眉，再次坐回原位，而刚才满脸怒气恨不得一刀捅死凌若的白帮主——
神色陡然阴沉，两眼之间闪过忌惮。
这姓凌的！不好惹！
“妾身来晚了，老爷莫怪罪。”
清甜的女嗓传来，一个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子从院外进来，长相并不是特别漂亮，但胜在风韵，似一坛陈酿的美酒，香雅动人。
凌若抬眼望过去。
正好对上那个女子抬过来的眼眸。
好奇、试探、勾引，各种情绪汇在一起。
这是阳城的城主夫人。
“凌公子果然深藏不露。”
阳夫人妩媚一笑，眼底闪着莫名的光。
刚才发生的事，她全看到了。对这个所谓的凌公子，也好奇的很，年纪轻轻成为两大势力的掌舵者……这份手段和能力，绝非常人。
凌若心里微晒，点头，“多谢夫人夸奖。”
再没搭话。
“夫人来了？”阳城主指指自己的身侧，神色虽称不上多亲昵，但给足了阳夫人面子。
阳夫人脸上的笑更深了。
扭着柳树枝一样的腰，侧坐在阳城主的大腿上，笑的跟春花儿一样，“诸位都不要客气，这些菜全都是请阳城最好的厨子做的，色香味俱全，今日咱们不醉不归。”
在座之人都乐得给阳夫人面子，纷纷应和。
奏乐声响起，舞姬穿着薄薄的粉色裙子飘进大殿中间，大片手臂和大腿露在外面，舞姿妖娆。
一舞毕，阳夫人端着酒杯，遥遥对凌若举杯，“凌公子觉得她们跳的如何？”
凌若嘴角抽了抽，这让她怎么回答？她又不是男的……
“不错。”勉强吐出这两个字。
阳夫人眼底一暗，笑的更加娇媚，“咱们阳城的第一花魁柳如是姑娘亲自起舞，竟然只得了一个不错的评价。”
柳如是？
凌若望向那还未退去的，站在舞姬正中间的女子——眼眉如画，魅意从骨子里渗出来。
是个绝代佳人。
勾唇，没有说话。
阳夫人见凌若还不回应，心底暗骂了几句，把自己身边一个貌美的丫头推出来，“凌公子不喜柳姑娘这种风尘女子，看看我的贴身婢女春露如何？”
春露似是极为害羞，被推出来后，不敢抬头看凌若，白玉一样的脸蛋红成了红玉。
这是，要给她塞人？
还是，做探子打探她的虚实？
凌若错愕只是一瞬，下一秒，笑道：“阳夫人厚爱了，我暂时没有成婚的打算。”
阳夫人脸色落下来，“凌公子这是不给面子了？一个婢女而已，一顿饭的事，凌公子富可敌国，不会连一顿饭都给不起吧？”
话语之间，带着逼迫。
凌若瞳孔微缩。
春露？
这次是一个婢女，下次就不知道是什么了，而且这阳夫人今日的态度是绝对要给她塞人……如果她严词拒绝，只怕会起冲突。
暂时，她并不想明面上和城主府交恶。
心思划过，点头道：“多谢阳夫人。我房里正好缺个养花的婢女，春露这名字正和花艺，我就带回去了。”
阳夫人舒了一口气，眼神示意春露快点过去。
心底，露出不屑——英雄难过美人关，这姓凌的再怎么装，也是个男人！
而凌若这边。
嘴角扯起一丝笑意。笑容发冷。
她虽然接收了，但不代表要忍气吞声，这阳夫人给她一个麻烦，她也不能让后者好过。
慵懒的嗓音，雌雄莫辨。
“柳姑娘今年多大了？”
所有人都没想到凌若会主动跟柳如是说话，包括柳如是本人，不过她很快就反应过来，盈盈一拜，“奴家今年十九。”
声音也跟嫩柳枝一样。
“十九了啊……”
凌若语调散漫，“有没有想过嫁个良人？”
柳如是脸上浮起媚笑，“妈妈待奴家恩重如山……”
她口里的妈妈，是妓院的老鸨。
而她的这句托词，说白了就是代价不够。只要给的银子达到她心里的预期，从良又如何？
心中有了计较，凌若声音愈发和善，“不知多少银子可以为柳姑娘赎身？”
屋内空气一滞。
刚才还不要佳人不准备娶妻的凌当家，一转眼竟然要给姑娘赎身？还是阳城最嫩的那朵花儿？在座之人忍不住了。
砰。
白擎天拳头砸在桌面，“姓凌的你不要嚣张！你以为你有一点臭钱就了不起了？柳姑娘卖艺不卖身！这白日梦还是醒醒吧！弟兄们，你们说是不是？”
跟在他身后的小喽啰应和起来，嗤笑声洒在大殿。
卖艺不卖身？
只是代价不够大罢了。
凌若神色不变，继续对柳如是道：“五万两？”
柳如是呼吸一滞，攥紧了手里的帕子——五万两！这位凌公子好大口气！她这几年为妓的收入都没这么高！
只是……五万两买自己的一辈子……
神色之间，仍有些犹豫。
“十万两？”
凌若淡淡的嗓音继续刺激着在座之人的心脏。
天！这姓凌的到底从哪儿来的？十万两在他嘴里怎么跟十两银子一样？
柳如是呼吸停了。
十万两！值了！
正欲开口，脸色忽然一变……会不会，给更高价？她要不要再等等？
凌若岂会不知她想什么？
声音微冷，“柳姑娘，见好就收。”
柳如是后背一寒，迎上凌若冰凉的眼神，知道自己的小心思全被看透了，不敢再犹豫，急忙点头，“好！”
好字落下。
殿内落针可闻。
阳城一枝花就这么易手了？十万两银子？
刚才冷嘲热讽的众人，尤其是首当其冲的白擎天，感觉老天爷从云上探下一只手，狠狠刮了他一耳光！
特么的！太打脸了！
气的脸色发白发青，看凌若的眼神跟看杀父仇人一样！
阳夫人见气氛不对，急忙娇笑道：“恭喜凌公子喜得佳人，咱们宴会……”
“阳夫人这话说的可不对。”
凌若打断她的话，声音里带着幽幽的味道。
“柳姑娘可不是为我准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