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卫皇一身冷冽，满脸冰寒地坐在座椅上，眼神目视洞开的房门，盯着院外缤纷的雪。
“都压进去了？周浩南那老贼有没有反抗？”
“一直在天牢里哭闹，说要再见陛下一眼。”
“他还有脸见朕？”卫皇冷哼一声，眼底闪过阴森的杀意，“此事已经查清，朕不想再看见他那张恶心的脸，以后关于他的事，别再往上报了。”
“是。”柳公公动了动唇，最终还是咽下了到喉咙口的话。
陛下不想听，那他就不说了。明珠郡主要探监就随她吧，只要她有那个能力进去。
次日，夜。
黑暗潮湿的地牢深处，偶尔传来男子不甘绝望地怒吼。
“我要见皇上！本相要见皇上！皇上绝对会放了本相！你们这群势力小人！”
回应他的，是一次比一次狠戾的鞭子抽打。
凌若踩着潮湿的稻草，手里提着狱卒递来的煤油灯，神色莫名。
拐过一个拐角，狱卒献媚又贴心地提醒，“明珠郡主，这地方有点儿滑您小心脚下，还有周浩南因为不老实，被抽的有点儿狠，你过去了别被吓着。”
他不得不奉承。
皇陵塌陷这种天大的罪过，周府全家都被关进天牢，满府的下人全被杀光，就连祖坟都被陛下下令刨了干净，偏偏这位作为亲女儿的明珠郡主安然无恙，甚至还能打通牢狱，进来这大牢里探监。
这地位这能力，绝不是他这种小喽啰能想象的到的。
凌若淡淡地嗯声，捏了捏手里提着的食盒，眼神落在拐角深处最晦暗的牢笼里。
血腥气扑鼻。
两男一女蜷缩在牢房里，身上的衣物破烂不能蔽体，鞭伤和瘀伤遍布在他们身体的每一个角落，发髻歪斜，神情狼狈。
放在一天之前，绝不会有人认为这是丞相府的主子。
可惜。
一天之后，从高空跌入泥里，变成肮脏的泥土，谁过来都能踩一脚。
“爹爹在这牢里过的还好吗？”
清淡的女声响起，牢笼内的三人皆是一个激灵。
周浩南猛然抬头，待看清是凌若，连滚带爬地冲过来，血腥地双眼死死勾住凌若，“孽女！你怎么还好好活着！”
“大胆！郡主岂是你这种人能污蔑的！”
又一道鞭子在周浩南惊恐的眼神中抽过来，甩在肩膀上，碎肉和淤血四溅。
周浩南杀猪般的嚎叫两声，看凌若的眼神如杀父仇人，却不敢再张口骂！
他被打怕了！
凌若淡淡地吩咐，“你们先离开吧，我单独跟他说会儿话。”
“可，这老货一疯起来……害怕伤着郡主。”狱卒一脸犹豫，最后把手里的鞭子摆在地上，“郡主您拿着这鞭子，有什么不对劲就抽他，人就是贱骨头，一抽就听话了。”
“下去吧。”
凌若声音有些沉，那狱卒再不敢多言，躬身退走。
而牢狱内，周浩南见人走了，谩骂之声再次响起，“孽障！看见你生父被关在大牢里你就不想想办法？我当初真是瞎了眼生你这么个混账玩意！”
“不。”
凌若摆手。“您可别记错了，是我娘亲生的我，而不是您。”
“混账！你这是不认亲爹了吗？早知如此，你刚出生那会儿就不该心软留你活到现在！早掐死你早了事！”
还嫌骂的不够，翻起旧账，“自从你来了周府，府里就没生过什么好事！天降的扫把星，我真不该一时心软把你接回来！让你在外面自生自灭得了！可怜我好心办坏事，竟招了个狼心狗肺的孽种进门！呸！等我出去非亲手剁死你！”
要多狠有多狠。
周浩南骂出了毕生最难听的脏话。
凌若也是个人。
眸色微沉，“周丞相好像很不忿？”
幽暗的嗓音，带着恶魔的味道。
“若我告诉你，我来周府就是为了把周府拉到地狱呢？”
“你！”周浩南声音卡住，眼底的恨快冲出来了。
“你说什么？！你敢再说一遍！”
“可惜了。”凌若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聪明人早该猜出的事实，偏偏你们周府上下一个比一个蠢，一直拖到今天还不愿面对现实。”
“您知道这次为什么会被抓起来吗？”
周浩南神情一滞，他一直在问这问题，可所有人看他的眼神如死人一般，没一个人肯给他一个答案。
难不成这凌若知道？
“为什么！”
声音似从喉咙眼里挤出来。
“周家提供的建材全都是次品，此次皇陵修建，因为这些次品而发生了坍塌事件，就连先帝的棺淳都被砸列，周相您说，这算抄九族的大罪吗？”
周浩南被骇得后退两步，脸色惨白，“不可能！你这贱人在说谎！那些建材我全都查过没有问题！”
他如何不知修建皇陵是大事？
因此时常抽时间去督查，唯恐出点儿什么纰漏，百姓的钱昧就昧了，赚就赚了，皇家的前他半点都不敢糊弄！
“周丞相难道忘了吗？”凌辱诡异一笑，“你那建材店儿，还是我给你转过去，想做点儿手脚还不容易？”
周浩南浑身颤抖，不可置信地怒骂：“贱人！是你搞的鬼？！”
“别骂那么难听……”凌若启唇轻笑，“再怎么说我也是你女儿，你骂我岂不是把你自己也骂进去了？”
“你！”周浩南怒指凌若，恨不得抽死后者，“你敢阴老子！我要去告诉卫皇！我要上报给卫皇！全是你这贱人在背后搞的鬼！”
“嘘。”凌若食指比在红唇上，笑的娇美动人，“都到这时候了，周相您还天真的以为您能活下去？”
“卫皇已经下了命令，带人刨了周家的祖坟，你半辈子都巴望着周家封候拜将，如今听到这消息，可是觉得一辈子奋斗都成了空？”
噗！
周浩南喷出一口鲜血，双腿几乎站立不稳，“你说什么？！周家祖坟被刨了？！”
凌若将坠到脸前的发丝别到而后，动作温柔，抬眸，绝色的脸上绽开一朵比芍药花还漂亮的笑，“若不是周家祖坟刨了，我何须巴巴跑过来跟您汇报这好消息？”
“周相现在听了这消息，心情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