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人不知程皎月从小在马背上长大，而萧雨歇自小到大从未出过人前，被萧侯的夫人李氏养废了不说，她之前经历过什么，虽然没有闹得沸沸扬扬，他们都心知肚明。
“程皎月，这里是本宫的营帐，谁给你的胆子这么放肆！”
太子妃真的怒了，她愤然起身，腰间玉珏相撞发出清脆的声音，难得一见的强硬起来。
“程皎月，本宫命令你，出去！你现在离开本宫不追究你的责任，如果你继续在这里撒野，就别怪本宫无情！”
程皎月就像是没有听见一般，看着静坐的女子，冷笑道：“你也就这点出息了，躲在别人的身后给你收拾烂摊子，自己没有一点担当，借着别人的作威作福，像你这样的女人，也只配在后院里勾心斗角！”
太子妃气急，程皎月没有理会她们两个人，掀起幔帐就要出去，萧雨歇看着她的背影，嗤笑了出来。
程皎月手上的动作一顿，“你笑什么？”
萧雨歇把身上的毛毯摘了下来，缓缓地站了起来，太子妃看着她的动作顿时就着急了。
“睿王妃！不许你胡闹！”
“不是胡闹，只是为了……争口气。”
耀眼曾如她，异世流浪的时候不得不收敛锋芒，现在却被人指着鼻子骂成只会宅斗的女人，她怎么能够忍？
“你的挑战，我应了，不过我有一个条件。”
程皎月见她应了挑战，心中一喜，生怕她反悔立刻说道：“你说。”
“签下生死状，这次比试谁要是死了，不能追究对方的责任，我就问，你敢不敢？”
萧雨歇十分平静，一字一句却像是寒夜中的刀刃，准确无误的插进了程皎月的心中。
姝宁郡主没有想到，萧雨歇竟然敢提出生死状，无论是谁出了事，到最后追究肯定要追查到她头上。
毕竟起因是她偷听。
她眼珠子转了转，上前试图打圆场：“一个小小的比试，怎么就值得去签生死契了？”
太子妃连忙说道：“姝宁说的是，一个比试而已，真的签了生死签，还不被人笑掉大牙？”
“怎么就不值得了？”
萧雨歇奇怪的看着程皎月身后的姝宁，眼眸中的不屑深深刺痛了她的心。
“倘若出事了，谁负责？难不成一句误伤就能解决了？”
一双浅眸看向了身边的女子，两双眼睛对视着，程皎月一咬牙：“既然如此，我跟你签了这生死契又如何。”
她就不相信，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萧雨歇还能在骑射上比得过她？
纸笔都是现成的，萧雨歇迅速书写了两份生死契，她的书法是爷爷亲自教导的，一手王羲之的行楷行云流水，写出来的时候，太子妃愣怔了一刻，看着萧雨歇的眼神愈发复杂了起来。
两人都落款按下指印后，萧雨歇看着笔墨未干的纸张，突然十分满意。
好久没有写，幸好没有退步。
“那我就恭候睿王妃。”
程皎月倨傲的给萧雨歇行了一礼，看上去格外蔑视。
两人要比试骑射的消息迅速传遍了整个行宫。
女眷们有的觉得程皎月仗势欺人，有的人却觉得给萧雨歇适当的教训很好，这个世界上从来不缺少落井下石的人，等着看萧雨歇热闹的人并不少。
“比吧比吧，她那身子，折腾下来最好不能生育。”
五皇子妃幸灾乐祸，程皎月脾气本来就爆，萧雨歇偏偏还招惹她。
东篱郡主就坐在她的身边，一身红色骑装，看上去十分英气。
只是她垂着眸，对五皇子妃的话像是没有听见一样。
五皇子妃看着她木头一样的脸，顿时觉得无趣。
一个家族将要衰亡的郡主，还在她的面前强装样子。
“你跟着去看一看？”
东篱郡主抬头，姣好的面容上浮现了一丝微笑。
“有什么好看的，结局已定，有人已经输了。”
五皇子妃心中这才舒畅了起来。
“睿王妃……就算是名头再响亮，一辈子没有孩子，就是一只不会下蛋的母鸡，迟早被睿王厌弃。”
闻言，东篱郡主侧过头，遥遥望了过去。
女子一身黑紫色骑装，头发高高竖起，脸上鲜活的模样引人瞩目。
“是啊，真是十分讨厌。”她低声说着，眼中更添了一份阴郁。
数十匹被牵了过来，程皎月率先指了一匹，“就它了。”
马夫暗自赞叹程皎月的眼光毒辣，她选出来的可是他们养的这匹马里最好的。
两人对视一眼，程皎月迅速转移了视线。v
“别怪我欺负你，我没有牵来我自己的战马就是对你的让步了。”
她仰着小脸，手一直抚着马背，已经做好了萧雨歇被她踩在脚下的准备。
萧雨歇没有理会她，中规中矩的选了一匹不出彩也不差的马。
“需要我帮你吗？”
程皎月看着萧雨歇，“你现在的身体上不了马吧？还是说我给你找个奴仆，你踩着他的背上去？”
话没说完，萧雨歇直接翻身上门，动作爽快凌厉，看上去一点都不像没有接受过训练的人。
程皎月意外的看着她，显然没有想到，萧雨歇的动作竟然无比娴熟。
心中突然生起一种不好的预感。
萧雨歇接过来幽若递过来的弓箭，抽出羽箭拉满了弓，倏尔在围观的女眷们惊呼声中，把箭指向了程皎月。
犀利的眼神，凌厉的像只独狼，程皎月被寒冷的目光盯着，只觉得后背上森森寒意，似乎被无数根针扎着，疼痛难忍。
萧雨歇笑了一下，红唇边满是讥讽。
“这点胆子，真不知道你怎么上的战场。”
手顿时转开，朝着远处的树干射了出去。
羽箭像流星一般，楔了进去，程皎月这才察觉到，自己的额头上已经布满了汗珠，汗意岑岑，看上去很是狼狈。
“你也就能占我这个病人的便宜了。”
萧雨歇双腿一动，马迅速飞奔了起来。
“今天你别想好过。”
程皎月咬牙切齿，翻身上马追着萧雨歇就出去了。
太子妃担忧的看着迅速钻进秋猎森林的两个人，她现在不再担心萧雨歇会在程皎月手上吃亏，而是担心萧雨歇会不会手下留情，让程皎月完好无损的回来。
立威也好，教训也罢，场面不要到无法控制的局面，一切都好说。
熟悉萧雨歇的人都知道，这一次她是真的生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