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属于莫夜的东西，郁行风却带着，不得不让她心生怀疑。
莫夜……郁行风是以一个人？
她十分迷茫，甚至得不到求证。
而且，这个天蚕丝锦囊一直被皇上随身带着，就算是昏迷过去，也要紧紧地攥在手中。
他知道他的儿子经历的苦难，对他身上发生的事情倍感同情与怜惜。
可是他从不知道，萧雨歇想救得人和要救得人，不是一个人。
如果活下来的人是郁行风，那莫夜呢？
萧雨歇目光灼灼的看着眼前的男子，他脸上银色面具折射着阴冷的光，那双眼睛她看不透，但是她在努力的寻求一个答案。
不被欺骗，真实又残酷的答案。
“你有什么要解释的吗？”
不知为何，她的声音颤抖，但是依然倔强着不肯低头。
许久之后，他才动了。
没有第一时间回答萧雨歇的问题，他动了动，在萧雨歇的目光中缓缓地伸出了手。
修长的手指按在银色面具上，骨节分明，他的嘴角挂着若有若无的笑意，一个停顿之后，面具脱落了下来，郁行风那张冷峻无比却又完美无缺的脸出现在了萧雨歇的眼中。
看见郁行风的时候，萧雨歇并不意外。
甚至有些失望，她刚才有种错觉，如果莫夜能够解释清楚，出现在她面前的人不是郁行风，多好。
“是我。”
郁行风低沉着嗓子说道，他认真地看着萧雨歇，“莫夜是我，郁行风也是我，对不起，一直欺骗了你。”
何止是欺骗呢？
想到之前莫夜的所作所为，她的一颗心就像是坠入深海，毫无波澜。
为何他会一再拒绝她，为何对她了如指掌，为何……就算是消失了，再次出现也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或许他没有发觉，可是所有的事情串联起来，她就都明白了。
在她的身边作郁行风习惯之后，就算是成为莫夜，也掩盖不了对她的了解。
萧雨歇露出自嘲的笑容，她在郁行风面前依然不肯露怯，“如果不是我自己发现，你准备什么时候告诉我呢？”
今天。
郁行张了张嘴巴，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萧雨歇不会相信的。
他清楚的意识到，所有的解释在萧雨歇眼中都是狡辩。
毕竟是他欺骗在先，她生气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可是……
一股无名的怒火在他的心底焚烧起来，他想到萧雨歇对莫夜的种种不同，虽然是赵将军说，可以无条件的信任莫夜，可是难道萧雨歇对他就一点其他的心思都没有吗？
她心动过。
他清楚的意识到这件事情的时候，心底怒火更旺盛了。
为何都是一样的人，偏偏是莫夜呢……
萧雨歇见郁行风不肯回答，亦是一笑。
似乎今夜，大起大落之下，她除了微笑已经不会其他的表情了。
沉默的黑夜里，两个人相顾无言。
萧雨歇率先开口打破了沉默：“你若只是莫夜，多好。”
郁行风却被她这句话彻底引爆了怒火。
“如果今夜站在你面前的人只是莫夜，你会如何做？”
郁行风的话中带着冷意，黑曜石一般的眼眸里却满是锋芒，“表明心意？告诉他，等到帮助我完成大业后，和他一并离开，浪迹天涯？”
萧雨歇却是一愣。
他既然开了口，就不可能停下来。
“你觉得我会让你如愿吗？萧雨歇？你是本王十里红妆娶回睿王府的，你觉得我会放任你离开，还是跟着一个男人？”
萧雨歇没有想到，郁行风竟然会这么想。
她跟郁行风相处的时候，早就忘了尊卑之别，可是这是天圣都，是一个皇朝，并不是她心心念念的世界。
他怎么可能容忍得了，他的妻子跟别的男子离开？
萧雨歇想提醒郁行风，她会离开，是郁行风亲自答应下来的事情。
原本说好的盟友，到最后不过是一场似是而非的游戏。
可是她的怒火也被郁行风这番话挑起来了。
“怎么？你是觉得我不敢，还是觉得我不能？”
他明显一愣，随即脸色就拉了下来。
可是萧雨歇已经顾不得照顾郁行风的心情，她嘲弄般的笑着，“我是天阙谷的谷主，若是说尊贵，您身为天圣皇朝的睿王，似乎真的比不过我。”
她眼色一冷，“而且睿王殿下不是要娶侧妃吗？你觉得你有资格指责我吗？”
她才不在乎古人的礼仪，三妻四妾在她萧雨歇的世界里不存在，她只要一生一世一双人！
郁行风若是要娶侧妃，原本她不会在意的。
可是知道他是莫夜后，她再也不能忍受了。
欺骗在先，就算是郁行风娶东篱郡主为侧妃只是为了做戏，她原本可以忍耐的，可是现在……不行！
说不上怄气，她也不知道自己在气恼什么，看着郁行风的眼神愈发冰冷。
郁行风静静的看着她之后，竟是笑了。
他淡淡的说道：“萧雨歇，你的心乱了。”
微风吹过，她原本热忱的脑袋霎时间冷了下来。
她缓缓闭上了眼睛，感受着凉意肆虐在脸上，重新为她拉回理智。
郁行风看着她，夜色下的她朦胧又吸引人的目光，他曾经不曾奢求温暖，可是他遇见了萧雨歇。
只是这种温暖十分短暂，还不等他收进回忆里，就要被萧雨歇抽离。
他怎么可能甘心？
她突然笑了。
郁行风不明白她在笑什么，但绝对不是他想看到的。
“你走吧。”
郁行风只得了萧雨歇这一句话，他疑惑的看着她，萧雨歇却不再看他。
她还能说什么呢？
郁行风在没有遇见她之前，是皇上的二皇子，是天圣都首富莫夜，遇见她之后才乱了套的。
她不能奢望在原本二人互相试探的时候，他就把身份告诉她，隐患太多，郁行风在杀人不见血的天圣都，保全自己才是最好的选择。
那她为什么要心生怨恨呢？
就连她从一开始也没有告诉郁行风，她的真实身份是天阙谷谷主。
甚至，他现在都不知道她到底是谁。
郁行风深深地看着她，“你真的希望我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