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雨歇很快就整理好了自己的情绪，摸了摸脸上的泪痕，轻声咳了一声。
失态了，丢人了。
她没有想到，见到一个跟暗恋的人长得如此相似的人，会如此失态。
而且男人似乎对她明显感兴趣了起来。
“这位……公子，请问您之前见过我吗？”
男人笑的十分儒雅，只是笑容中的恶趣味没有逃脱萧雨歇敏锐的眼睛。
是她刚才瞎了眼，她的尘哥哥怎么会是眼前这么不正经的人呢！
“不曾见过，只是想起了一个旧人。”
萧雨歇对着男人回了一礼，小脸上扬起了标准的微笑。
男子似乎很是感兴趣，“那公子的那位旧人，与我很像？”
萧雨歇打量了一番男子，人模狗样，如果能把他身上那股招蜂引蝶的“骚气”收敛一点就好了，可惜了这幅好皮囊。
“其实细看的话，一点都不像。”
人家可比你好看多了，哼。
男子没有打算轻易放过萧雨歇，不依不饶的询问：“如果不像的话，公子何必见了我就落泪呢？”
萧雨歇有些炸毛，男子是打算让所有人都听见她哭过？
“公子何必多问？”
她故作可惜的叹了一口气，“我只是想起了幼时母亲为我养的一只小狗，那看顾小狗的杂役，跟公子长得确实相似。”
看着男子一副像是吃了苍蝇的表情，萧雨歇心中终于畅快了。
不过这场闹剧过去之后，同济堂的拍卖继续，萧雨歇跟男子可谓不打不相识，两个人坐在男子的包厢里，一来二去也就熟悉了。
男子名唤玄玉，天圣皇朝蜀地人，这次进京是为了药材生意，蜀地滞销了一批川贝母和虫草，能够吃下这批货的人全天圣只同济堂，玄玉就带着家仆来了天圣都。
竞拍玄根草本就是无心之举，没想到会结识萧雨歇。
“刚才楚兄弟说，你也有家医馆？”
除了莫夜之外，所有人知晓的只是萧雨歇以男装示人的名字，楚沫。
萧雨歇知晓玄玉的言外之意，连忙摆手。
“我的医馆刚起步，可吃不进你那么大的生意。”
玄玉闻言面上一笑，“看在我们是朋友的份上，你需要多少我给你多少，按照成本价怎么样？”
萧雨歇眼睛一亮，也顾不得玄玉主动跟她成为了朋友，“那感情好啊，你跟我去济世堂，我还不知道医馆需要多少量呢！”
“正好我也想看一看你的医馆什么样子。”
玄玉起身，全然不顾身后一直对他使眼色的小厮，跟着萧雨歇下了楼。
“我的少爷啊……这要是让老爷知道您又跟女子跑了，该怎么办啊！”
小厮气的直跺脚，他踱步走到窗边，口中吱吱叫似是学了几声鸟语后，一只乌鸦落在了他的胳膊上，对着他同样叫了几声之后，扑棱着翅膀再次飞走了。
萧雨歇和玄玉还没有出同济堂的大门，就看见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一群乞丐围着一个女子不肯移动，口中还念叨着“行行好吧……给点钱吧……”，女子很是仓皇，躲闪着不知道从哪里就会伸出来的脏兮兮的手，一旁还有个丫鬟，十分焦急却不能上前半分。
萧雨歇看清楚女子的脸后，十分惊讶。
“东篱郡主？”
玄玉心头一动，“定北王千金？”
萧雨歇没有意识到玄玉的不对劲，颔首：“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她，只不过她为什么会被这群乞丐困住了？”
玄玉十分无奈，“她这是着了道。”
萧雨歇不解的看着他，玄玉解释说道：“医馆附近都会有这种成群结队的‘乞丐’，用那种断手断脚的小乞丐作为诱饵，一旦有人给他们施舍，就会被围上来，非得要把施舍者身上所有值钱的东西都拿走才善罢甘休，这郡主……显然好心过了头。”
萧雨歇心中一惊，眼睛余光果然寻找到了一旁的笑的正张扬的小乞丐，他没有左脚，断肢处还有腐肉和蝇蛆，皮肉已经呈现出不正常的黑灰色。
胃里一阵翻涌，萧雨歇忍住才没有呕出来。
“他们不值得同情。”
玄玉淡淡的说着，萧雨歇咬了咬唇，终是转过头不再看了。
小乞丐显然没有多长时间可以活了，严重感染，在这个没有抗生素的年代，熬不过一个冬天。
“拿命换钱……天圣都，已经如此了吗……”
玄玉黑眸中流露出了一丝嘲讽，只不过萧雨歇没有看见，她看着东篱郡主茫然无措的模样，显然没有面对过类似的事情。
“你想上前帮忙？”
玄玉看出来萧雨歇的心思，戏谑着问，他手一指，嘴角噙笑，“你怕是晚了，英雄救美轮不到你了。”
“同济堂门前，岂容你们撒野。”
原本在交易会上的掌柜阴沉着脸出现了众人眼前，他的身后顿时出现了一队同济堂的侍卫，把这群乞丐围了起来。
为首的乞丐立刻扬声道：“我们行乞与你们同济堂何干，这位小姐愿意施舍给我们，你们还要阻拦不成？”
掌柜冷哼：“这位小姐是我们同济堂贵客，莫夜公子正等着她，你们却在这里围困她，不是捣乱是什么？！”
乞丐听闻莫夜的名声，明显瑟缩了，最后满心不甘的一挥手，把东篱郡主从他们的包围中放了出来。
丫鬟兰香连忙上前搀扶着东篱郡主进了同济堂，面色十分担忧：“郡主，你没事吧？”
东篱郡主虽然惨白着一张脸，但是依然摇了摇头。
“让郡主受惊了。”
莫夜不知道从何处出现，一身玄衣，面带银色面具似乎成为了他的标志，周围人见到他的时候，都不禁没了声响。
东篱郡主看见莫夜的时候，连忙行了一礼，“多谢莫公子解围。”
莫夜似乎满是歉意：“让郡主在同济堂门前受了委屈本就是罪过，郡主且随侍女到后院休整片刻，在下会派人送郡主回王府，不日上门致歉。”
东篱郡主看着眼前男人的银色面具，似乎有话要说，但是那么多双眼睛看着，只得行了一礼后，随着莫夜安排的人离去了。
“没想到他竟然还会怜香惜玉？”
萧雨歇满是好奇，探头探脑的时候，莫夜正好一眼就看见了她。
但是待看清楚她身后的男子后，莫夜的声调里多了几分惊讶。
“你们怎么会在一起？”
萧雨歇扭过头，她的身边好像只有……玄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