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雨歇！本宫没时间跟你在这里论谁对与错，你对本宫大不敬是事实！”
她猛然起身，指着跪着的萧雨歇痛骂道：“本宫是后宫主位，所有的皇子公主都要叫本宫一声母后，本宫的人就算是再不听话，也断然轮不到你们出手教训！”
萧雨歇刚想反驳，龙椅上一直静默的男人终于开口了。
“你闹够了没有！”
一声冷喝，南宫皇后身形一震，顿时瘫软了下去。
“皇上……”
她不死心的看着他，最终却是在他冷漠如冰的眼神中闭上了嘴巴，满是不甘。
皇上沉着脸看着萧雨歇，“你为什么拒绝给皇后侍疾。”
萧雨歇仰着脸，满脸真诚地说道：“皇上，臣媳还是那句话，我坐堂问诊，给黎民百姓看病，没有过错。”
她看着满脸愤恨的南宫皇后，唇角弯了弯。
“皇后有那么多宫人和太医照拂，就算是没有我，迟早会好起来，可是那些百姓不一样，虽说天圣都里医馆不少，但是真正能让寻常百姓看的起的又有多少呢？”
她心底尽是蔑笑，虽然皇上也想改变朝堂，修改天圣法律，但是他已经倦怠朝务很长时间，早就失了民心，他不是一个明君，也算不得昏君，如果不是近些年来朝中因为夺嫡，几位皇子做了很多利民的事情，这天圣皇朝能不能守住还是一个问题。
萧雨歇自问她虽然开医馆的目的并不单纯，但是对待病人从来都是问心无愧。
“我本意就是为民分忧，不知道为什么皇后娘娘拼命阻拦？您的奴才更是指责臣媳，说百姓不过贱民一条，请问娘娘是否听过一句话，‘水能载舟，亦能覆舟’，皇室人的命是命，难道寻常百姓的命就不是命了吗？”
萧雨歇想到被南宫皇后困在郁擎伦宅院的孙石玉，心中就忍不住生起怨怼，看着南宫皇后的眼神越发犀利起来。
南宫皇后看着她，虽然跪在地上，但气势上完全不输给他们，心底莫名涌现了惧意。
“您身上穿的绫罗绸缎出自黎民百姓之手，吃的粮食也是黎民百姓努力耕作所得，所住富丽堂皇的宫殿是黎民百姓搭建，连您出行所用的轿撵和马匹都是黎民百姓所造所养……”
“我就不明白了，您有什么好看不起他们的，他们所作所为皆是为了天圣，而不像是您一样，蜗居在后宫之中，整天想着斗来斗去，全都是为了自己的私心！”
萧雨歇不管不顾全都说了出来，南宫皇后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她哆嗦着嘴唇指着萧雨歇，满眼不可思议。
她从来没有被人这般辱骂过。
“你放肆！萧雨歇，你好大的胆子！”
谁见到她不是恭恭敬敬？谁对着她不是俯首称臣？只有萧雨歇，一次又一次踩踏她的底线，毫不畏惧。
萧雨歇不理会他，目光直直的看向了龙椅上的男人，“皇上，您说我说的对吗？”
皇上一直晦暗着脸色，面色不善的看着她。
宫殿里满是静谧，谁都不敢说话，生怕惹怒了龙威。
萧雨歇静静的跪着，她在等，等这个算不上完全昏庸的男人给她最后的答案。
南宫皇后无力的坐在一旁的椅子上，满眼愤恨的看着萧雨歇。
萧雨歇注意到她的眼神，红唇一抿，满是嘲讽。
“你说的……对。”
皇上缓缓起身，最后说出来的话让南宫皇后满眼不可思议。
“皇上！”
皇上像是被惹怒了一般怒喝道：“你住嘴！”
南宫皇后顿时就没了声音。
“你若是无事，照看珍妃的胎都比在这里胡闹强！”
他阴着脸，对皇后很是失望。
这个女人，越来越拎不清楚什么才是最重要的事情了。
南宫皇后缓缓闭上眼睛，跪拜行礼，颤抖着声音说道：“臣妾……遵旨。”
这一局，她终究还是输了。
离开的时候，她看着萧雨歇直挺挺的背影，眼底的怨毒更加深了。
殿门外，郁行风看见她的时候淡淡行了一礼。
南宫皇后睨了他一眼，突然笑了。
“睿王，天寒地冻，不知道你的身体现在怎么样？”
郁行风浅笑着答道：“已经大好。”
倒真是母慈子孝好场面。
宫殿内只剩下皇上和萧雨歇两个人。
“萧雨歇，像你这样胆大妄为的女子，朕还是第一次见。”
皇上看着依然面色沉静的萧雨歇，突然冷笑。
“瀚海书馆还是不准备交出来？”
“不交。”
萧雨歇含笑答道，“外祖父和孙太傅的东西，便是我的东西。”
“好一个你的东西。”
皇上冷笑着，眼睛里多了几分探究，“你可知当年，你外租赵将军犯了什么事情？”
她收在袖子里的手骤然收紧，护甲深深的陷进肉里，满手鲜血。
“臣媳……不知。”
她突然笑着抬起头，一双眼睛灼热，但是眼底藏着的情绪，龙椅上的男人并看不懂。
“臣媳只知道，当年一夜之间，臣媳的母亲成了妾，和我在后宅苟活十余年，直到皇上赐婚我与郁行风后才被救出来。”
皇上显然不相信，但是他不会再次主动提起。
“你去吧。”
他挥了挥手，又想起什么似的嘱咐了一句。
“让瀚海书馆发挥最大的作用，别让赵大将军和孙太傅的心血付之一炬。”
她自然会，不用他嘱咐。
“臣媳遵旨。”
把瀚海书馆保全至手中，是萧雨歇此次最大的收获。
她离去的时候，皇上看着她翩然的背影，突然嗤笑。
“赵家人没有一个好对付的。”
等候在殿门外的郁行风看到萧雨歇出来后，浅浅一笑。
“皇后已经离去。”
没想到她竟然毫发未伤，还把皇后气的半死。
刚才良嬷嬷扶着南宫皇后离去的时候，走了没两步，皇后险些晕过去。
这下就算是没有病，也被气出一场大病。
魏公公看着两人离去，肩并肩仿若相处很久，相互信任对方，脸上露出艳羡的神色。
“倘若樱贵妃娘娘尚在，看见此景也会觉得欣慰吧。”
这话他自然不会对别人说。
毕竟斯人已逝，况且还有不愿意听到提及她的人，他何苦自寻苦头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