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里十分安静，能听清楚外面喜鹊离枝扑棱着翅膀的声音。
一旦一个扣子被解开了，之前所有的事情都能解开。
“樊老太君之前吃过济世堂的养生膳，昏迷不醒的时候我过来为她施针治病的时候，你是见过我的银针。”
萧雨歇眯着眼睛看着眼前依然神色未变的女子，可是她知道，她猜对了。
“我不知道你当初是有心还是无意，仿制出来我的银针，淬上毒后去谋害安王，郁行风为他更衣的时候，发现不对劲后直接把银针带了回来，可是你怎么肯罢休呢。”
她起身抚平衣裙，东篱郡主的视线一直追随着她，眼底晦暗不明。
“有第一根自然有第二根，郁行风把第一根银针拿走，你自然能够放进去第二根。我不知道你是怎么买通仵作，谋害太子的罪名你是逃脱不了，倘若南宫皇后发现自己恨错了人，你说，她会怎么报复故意引导她去恨的人呢？”
话语落地，风起吹动树枝，枯黄的树枝上已经抽出了嫩绿，她没有听见身后人有所动静，只有不紧不缓的呼吸声，清晰可闻。
“呵。”
东篱郡主轻笑着，满是不屑的说道：“没想到睿王妃的想象力还真是丰富，我谋害太子？我堂堂郡主有什么理由谋害太子？”
萧雨歇转过身，看着她似笑非笑的说道：“就凭你……爱慕郁行风。”
东篱郡主的脸色顿时就冷了下来。
萧雨歇走到她的身后，看着她洁白如玉的后颈，只要她把发髻上的簪子拔下来刺进去的话，以后最难对付的敌人就能在此香消玉殒。
东篱郡主似乎没有发现危险一样，又倒上一杯清茶，看着茶杯中的青色的液体轻笑着说道：“我爱慕睿王殿下，已经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这与您口中我谋害太子有什么关系？”
萧雨歇想到之前郁行风对她说的话，轻声说道：“因为你察觉到了皇上有改立储君的想法，但是碍于皇上和皇后很久之前的约定，太子一日不死，郁行风就不可能被立为储君。”
南宫皇后和皇上之间的预定不算秘密。
皇上登基前答应了南宫皇后，下一任帝王只会是流着南宫家和郁家血的孩子，这也是为什么那么多年来，太子不贤，为什么皇上还不废弃他的缘故。
至于贤妃和五皇子为什么明明知道此事，还要跟太子争夺储君，就不得而知了。
“你真的好爱他啊，爱到不惜为了他，谋杀皇室人，还是皇后最疼爱的孩子……你说，如果南宫皇后知道，一直帮助她出谋划策的人，才是杀害她孩子的凶手，她会怎么做呢？”
萧雨歇把问题重新交给了东篱郡主。
心狠手辣，心思歹毒，对自己狠更对别人狠的女子。
其实转念一想，她跟郁行风在某方面还是挺像的。
东篱郡主抿唇一笑，眉眼里全是听到笑话后感觉到不可思议。
“睿王妃真会说笑，睿王殿下是您的啊，我怎么敢觊觎呢？”
她把茶盅放在了萧雨歇原本坐的位置，淡淡说道：“这种玩笑还是不要开了，谋害皇子的罪名，您想给我扣，我却担不起。”
萧雨歇本就没有指望她能够认账，她这次来，只是为了证明自己心中的疑惑。
东篱郡主恨她的缘故，仅仅是因为郁行风吗？
她看不透，自然也没有打算一次就能弄清楚。
“郡主的茶，我是无福消受，谁知道会不会喝下之后，就会被插进有毒的银针，瞬间毙命后再被挂到房梁上呢？”
她半开玩笑的行了一礼，就此别过。
确定萧雨歇真的离开了之后，原本一直强撑着的东篱郡主就像是抽干力气一样，瘫坐在了茶几一侧。
额头上冒出细细的汗珠，她眯着眼睛，眼底尽是不甘心。
……
程皎月的腿在萧雨歇最后一次行针后，半个月就能下床走路了。
陈幼桃被送进大理寺后，大理寺卿以谋害的罪名把她发配到千里之外的幽州。
陈家原本就风雨飘摇，这样一来更是胡倒猢狲散，一夜之间，陈家姨娘竟是卷了所有值钱的东西跟马夫私奔了，陈家夫人病倒在床，无人照拂，挣扎了半年后撒手人寰。
得知这个消息的萧雨歇并不感到意外。
如果当初陈家没有站队到太子队伍中，如果陈幼桃没有听信东篱郡主的挑唆，费尽心思对付她，就不会落的今天的下场。
而且这么多年，陈家跟着太子没少作恶。
只是事情一波刚平，一波又起。
皇宫里传来了消息，皇上把南宫皇后带进宫里的女子封了嫔位，赐号珍。
得到消息的萧雨歇有些意外，“珍宝的珍？皇上对她真是上了心啊？”
二人正在书房下围棋，萧雨歇执子落下，有些苦恼的问着。
郁行风闻言淡淡道：“一时新鲜罢了，南宫皇后急需一个孩子站稳脚跟，病急乱投医选择了珍嫔，可是她忘了，南宫家的人哪有一个好应付的。”
萧雨歇的好奇的问道：“她为什么不自己抱养一个？后宫低品级的嫔妃多得是，她怎么就笃定珍嫔就一定能生出孩子？”
对此，郁行风只是嗤笑。
“你是医者，难道就不知道有能强行使得女子怀孕的药方吗？”
萧雨歇思索片刻，好像还真的方子？
“为了一个孩子，搭上一条命，南宫皇后不愧能稳坐中宫那么多年。”
她的黑子落下，郁行风手一顿，慢慢放下手中的白子。
“我输了。”
春光正好的窗外，突然传来了几乎不可闻的争执声。
郁行风头也不抬，认真的收着棋子。
“似乎是青影和青悠。”
萧雨歇顿时就来了兴致，只是两个人的争吵声太小，她根本就听不清楚两个人在说什么。
许久之后，一个明亮的女声突然响起。
“你们在这里做什么呢？”
是幽若，萧雨歇咳了咳，生怕几个人就此离去，她还想听八卦呢。
“你们都进来。”
院中顿时就没有了动静。
不一会儿，幽若左右手中分别提着青悠和青影，推门进来了。
萧雨歇嘴角抽了抽，对着一脸颓败和震惊的青影安慰道：“我的丫鬟比较特殊，你打不过她很正常。”
天生神力，就算是放在男子中，也着实罕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