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周越来越安静，没有得到回答的卿鸠心中越发沉重。
萧雨歇为难的看着郁行风。
“我要是让你死去的大哥带绿帽，你会介意吗？”
听完所有故事把来龙去脉了解清楚的郁行风甚是无聊，把小白晃醒又哄睡着，来来回回几次后，小白忍无可忍朝着他的手背上咬了一口。
竟是连皮都没有刺破。
“与我无关。”
萧雨歇放心了，转头对着卿鸠说道：“那你就等着吧，先在睿王府修养几天，让鸦年好好给你治一下。”
卿鸠感激的看着她，磕了一个头后掩上房门离开了。
郁行风好奇的看着她：“鸦年明明是我的人，为什么你使唤起来这么顺手？”
“什么你的人？明明是我的。”
萧雨歇翻了一个白眼，鸦年明明是从她的天阙谷里出来的，如果不是性子太拧，怎么可能会跟着郁行风？
郁行风则是想到了那张鸦年苦兮兮去签下来的卖身契。
无奈摇头，他叹道：“你真是大胆，死囚换人的事情都做得出来。”
萧雨歇冷哼：“反正皇上要的是一个死人，天牢里穷凶极恶的人多了去了，我只不过让他提前死掉，有问题吗？”
郁行风沉吟道：“可是终究人数对不上，秋后问斩点差的时候，如果被发现是要重新查案的。”
“到时候再说。”
萧雨歇秉承着走一步看一步的想法，毫不在意，不过看见郁行风意有所指的笑容后，恍然大悟。
“你帮我收尾巴了？”
郁行风擦了擦手指上淡淡的咬痕，“一个死人而已，天底下穷凶极恶的人多了去了，我只不过是随便抓了一个。”
把萧雨歇之前说的话原封不动的还给了她。
萧雨歇没心没肺的笑着：“没想到啊，你竟然还会帮我善后。”
“医药费。”
意识到郁行风在说什么的萧雨歇立刻提了声调。
“不行！别说那株焰心参，就那一株玄根草都是我从莫夜的同济堂里花了一百万两银子买回来的，一个人情就想抵账，你做梦！”
这是她在那日争吵后第一次提到莫夜。
郁行风怔怔的看着她，萧雨歇自知失言，十分懊悔。
“一百万两？本王怎么不知道，王妃什么时候这么有钱了？”
萧雨歇真的想回他一句，你不知道的多了。
可是下一句顿时让她退败。
“济世堂每个月送来的银子，说好的半分利，怎么就几百两？跟你口中的百万两白银差得远了。”
萧雨歇赔笑试图转移话题：“那个……今天天气好，要不要出去兜兜风？”
郁行风嗤笑，满是玩味的看着她。
萧雨歇举手投降，“我赊账，拿其他东西抵的。”
“堂堂睿王妃，赊账成何体统！”
他板着脸，心里却满是笑。
他就喜欢看到萧雨歇张口就能辩解的模样，看着鬼灵精怪，格外有灵气。
“下次不许赊账，直接在府上账面支出。”
萧雨歇说了一大堆理由后，没想到得到的竟然是这样一句话。
也就是说，她可以随时支配睿王府的银子了？
乐的她立刻就蹦了起来。
“王爷！我们去买东西吧！”
前世有个伟大的商人说过，女人心情好的时候会花钱，心情不好的时候也会花钱。
睿王府偏院，鸦年剥下卿鸠身上血腻成块的衣服，忍不住感慨道：“皇上够狠心，这条命如果不是王妃的药丸吊着一口气，你早就死了。”
皇上把他投入天牢前，又令人杖打了五十棍。
抽在身上的时候，并不觉得很疼，他也是刀山火海走出来的人，可是在行刑之后，在冰冷阴凉的天牢里，难以忍受的疼痛才席卷而来。
废了好大的劲，鸦年才把他身上的衣服都揭了下来。
房间内烧着炭火，十分温暖，鸦年给他仔细的把伤口处理干净后，才慢慢的撒上药。
卿鸠一句话都没有说。
“天阙谷出来的？”
卿鸠一句话，让鸦年上药的手突然抖动，药粉洒在伤口上，雾白一层。
“是。”
鸦年打量着眼前的男子，沉毅的面容，只是这一头灰白与年纪实在不符。
“为什么出来？”
鸦年沉默许久后才说道：“师父让我出来闯荡，体会世间疾苦。”
卿鸠龇牙咧嘴的笑道：“体会疾苦？天阙谷的疾苦不比其他地方都多吗？他那是什么狗屁借口？”
面对卿鸠的责骂，鸦年竟是一句话都无法反驳。
相顾沉默的两个人，卿鸠动了动示意鸦年继续给他上药。
“你师父是谁？”
鸦年恭敬地回答：“徐璈白。”
卿鸠错愕的转过身，牵扯到伤口撕裂，忍不住倒抽了一口冷气。
“先生小心。”
鸦年检查完伤口才松了一口气，卿鸠看着他异色双眸，忍不住感慨道：“怪不得医术这么烂，原来是徐璈白的弟子。”
鸦年备受打击，不过卿鸠立刻就转了口风。
“跟主子一比，你确实挺垃圾的。”
鸦年忍不住反驳道：“论医术，谁能比得过王妃！”
没想到卿鸠沉默一瞬后，缓缓说道：“还真有一个人，只是不知道人还在世不在世了。”
鸦年的好奇心顿时就被勾起来了。
“您说的谁？”
卿鸠想到那个人，脸上的表情不禁柔和起来。
“明先生，倘若他在世的话，现在也差不多古稀之际了。”
鸦年脑海中有道记忆一闪而过，但是他没有抓住。
“他全名是什么？”
“明月夜，原本是天圣都最厉害的御医，后来不知道为什么，被抄了家，从此之后消失人间。”
“这个皇上，不是抄家就是杀头，真是暴君。”
“你这么说，就不怕掉脑袋？而且，抄家的不是这位皇上，是先帝。”
“掉就掉，我这条命不值钱，他也不一定看得上。”
……
十几日后，元宵佳节，处处团圆。
香堂里，孙石玉起身，把念珠放在了地上。
被关进来已经很多天，皇后差人每隔七日给她送来食物，想要吃的话需要她自己动手。
只因这偌大的安王府，只有她一个人。
日日伴佛，倒也不孤单。
只是元宵节，她一个人着实冷清了些，听着外面不绝于耳的爆竹声，她满心厌烦，放下了经书。
她推开门，没想到竟然看见一个熟悉的人坐在廊下。
听闻身后的声音，他回过头，脸上尽是笑意。
提着手中的布兜，卿鸠看着眼前红了眼眶的女子，笑着问道：“吃元宵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