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日清澈如泉的眸子血丝尽显,通红的一双眼悲痛的望着来人,“刘律师,您是否知道我父亲突然发病的缘由,可否告知?”
刘律师面露难色,目光闪躲,“这个事情正在调查中……我并不知情。”
显然他不是不知情,而是不想告诉她。
这时,狱警平板无波的声音开始催促,“马上就到时间了,还有什么没说的,赶快!”
辰烟仿佛没听见狱警在说什么,只顾死死的盯着他的脸,“刘律师,你家三代都为我辰家工作,现在我只求你看在我们两家多年的交情上,回答我这个问题,。”
她垂下头低低啜泣,“我不想父亲的葬礼没能参加,甚至连他去世的原因都不清不楚。”
“好了!时间到!”
辰烟最后看一了一眼刘律师,顺从的站起来跟狱警走,她已心如死灰。
就在转身之际,刘律师突然冲着她的背影说,“二小姐!还请您留意一个人……”
脚步一顿,在听到名字的瞬间,辰烟眼中浮现出一股强烈的杀意,随即头也不回的随着狱警消失在走廊尽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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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年之后,由于她在狱中表现良好,也没有出现恶劣事件,得以减刑一年。
当然,这或多或少也有闺蜜在中间帮了不少忙。
当年她出事的时候,徐宓正独自在国外留学,而知道她的事情后,徐宓毅然决然的选择回国。
那所学校辰烟知道是徐宓从小就一直向往的,而如今却因为身陷囹圄的自己让朋友失去了这样的机会,她心里不是不愧疚。
但也多亏了这四年来,徐宓的陪伴,她才不至于那么孤单。
终于,明天就是出狱的日子。
22:30熄灯了,辰烟望着一室黑暗,暗自心中冷笑。
像地狱里来索命的美艳恶鬼,她无声的动了动唇,“二位,我回来了。”
天一亮,辰烟拎着自己简单的行李袋,离开了这个地方。
狱警也是个有女儿的人,看她那单薄的背影不免心疼,不由得多嘱咐,“孩子,出去后好好做人,可别在冲动犯错了啊。”
辰烟淡淡笑了,“嗯,您说的话我记住了。”
身上是简单的白色连衣裙,没什么样式。
穿了四年的狱服,她都快忘了自己原本喜欢的衣裙是什么样子。她挽了挽耳边的碎发,打了一辆车直奔徐宓的公寓。
作为至亲好友,徐宓上一次探监还在抱怨,要不是因为学校的期末考试,她一定要来接她的!
辰烟笑了笑,这些不用她说,自己都知道。入狱这几年,除了徐宓,没有一个人来看她。
辰烟淡然的把头转向窗外,皱眉望了望路边的建筑,她虽然在里面待了四年,但是徐宓家的路线她自幼常去是不会忘的--
司机现在走的路明显不对!
辰烟记忆力极好,她还记得这是出城的路径。
辰烟心里怀疑,表面故作轻松,打趣道,“师傅,您是不是给我绕远啦,去那的路我可熟得很,您可别想绕远加车费哦。”
司机仿佛没有听到她的话,依旧速度不减的开车。
小心翼翼的朝驾驶座看了一眼,突然发现这个司机一板一眼的模样根本就不像正常的出租师傅!
正常的出租师傅因为长年累月的坐着开车,缺乏运动,一般身材都会多少有一点走样,可这个人肌肉发达得很,紧身的黑体恤包裹下都没有一丝赘肉。
而且甚少有哪个司机开车的时候还会坐得这么直,这浑身警惕而紧绷的感觉……
司机一言不发,反而辰烟的疑虑更重了。
辰烟笑着把手伸进包里,悄悄握住了一个尖锐的东西。
“先生,还不打算告诉我目的地么,说吧,你的上家是谁。”
做他们这一行都是受过严格训练的,不该说的一个字都不会让你知道。
司机仍然是绷着脸不理她,并且提了速。
“算了,你不说我也知道是谁。”除了她那个畜生姐夫还能有谁。
辰烟手里紧握着玻璃碎片,迅速抵在自己的脖子上,轻笑着开口“你的上家应该也说了,人要活的吧。”
驾驶座的男人眉头都没皱一下,声音冷淡麻木得毫无感情,“辰烟小姐,请不要逼我使用非常手段。”
听听,听听,人家都知道她叫什么,还装什么正经司机。
面色一凛,玻璃片又往脖子逼近几分,“停车!否则,我立刻死!”
保镖依旧面无表情,只是伸过一只大手来制止她的行为,辰烟咬牙握紧了手中的碎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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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爷,下午三点之前没什么重要安排了,您要不要回去休息一下。”
后座的男人一身剪裁得体的西装,面料厚挺,越发衬得整个人气场强大,矜贵俊美的面容隐藏在阴影里。
他没有言语,也能让人感觉到从他身上散发出来的超强冷气压。
正开车的厉泰被冻得浑身一哆嗦,心想四爷这是又为老夫人给他强行安排相亲的事情恼怒呢。
正想开口说什么,突然前方的出租车里跌跌撞撞滚出来一个脖子上红了一大片的姑娘!
厉泰的车紧跟着前边的出租停都来不及,赶紧减速一个猛刹车,后座的人没防备,往前一个踉跄,险些撞到头。
一直闭目养神的男人终于睁开了那一双凉薄的眸子,声音平淡却让人打心底胆寒,“厉泰,你想辞职?”
厉泰吓得虎躯一震,连忙回头摆手,“不是不是,前边车有一个姑娘突然跑出来了,差点撞到……”
厉泽川皱眉,谁这么不带脑子,给人添麻烦。
厉泰看着他的表情小心翼翼的询问,“四爷,您看,我们……”
“找人下去看一下。”
“诶,好嘞!”
他们的车后方跟着四辆保镖车,厉泰赶紧让最近的那辆车的人下来。
“泰哥,是个女孩,脖子被割破了,失血很多,前边的出租已经跑了,要追么。”
厉泰赶紧把听到的消息一字不落的转告厉泽川。
他往窗外望了一眼,抬了抬手,厉泰了然,赶紧让人把那姑娘抬了过来。
只见她苍白着一张脸,无力的闭着眼睛,好像已经昏过去了。
短短的头发,发梢染了血,糊在脖子上,与大片大片刺目的红一起濡湿了女孩的白色上衣。越发柔弱的让人心生怜惜。
她好瘦,这是厉泽川对辰烟的第一印象。眼前的女孩在夏日刺目灼人的阳光下,皮肤依旧苍白得几乎透明。
他从不是管闲事的人,只是……
“带她去医院,联系家属。让人去追那个司机,交给警察。”
“是,四爷,我这就让人去办!”
厉泰看着吩咐完转身进了汽车的四爷突然感慨,原谅四爷也有善心大发的时候啊。
啧啧啧,实属难得,实属难得。